掌侧刺痛,他却不顾,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前人。
“师妹。”
郁凛垂下手,那支破空的箭矢随之化为气流,消散不见。
他眼底有笑,泰然受下了那百千瓣刃,语气也轻。
“此般比剖心更甚。”
话音落下,片片银芒有如破碎的月辉,轻盈而温和地割开他的皮肉,深嵌至骨。
银白的瓣儿染了殷红,最后碎成点点星茫,消散不见。
不过须臾,他便浑身沥血,一身里衣也被割得稀碎。
郁凛身形微晃,最终瘫坐在榻边的水泊当中。
有身玄衣作防,尚还看不出他伤口的深浅,但几息过后,那地面的浅水滩就被染得透红。
他无力地躬着背,血水坠在眼皮上,糊得他睁不开眼。
恍惚间,有身影靠近,顿在他身前。
他轻眨了下睫。
眼上的血水滴下,视线变得清晰些许。
连漾蹲下了身,将赤刃剑和他送的那把梳子一并放在他怀中。
木梳上栓着枚镂空莹玉,里面的一小簇狐火抖动着,赤红灼目。
“此事已过,恩怨两清。”说罢,她便要起身离开。
可还没动,郁凛忽扣住她的腕,制住她的动作。
他低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眸。
眼微弯,丝毫不觉疼似的。
“师妹……当真下得狠心。”
说着,他将那把梳子塞进她手中,动作迟缓吃力,却是压上了全身的劲儿。
他抬着双血红的眸,断断续续道。
“恩怨可清,有些……不能。”
连漾一挣,可他攥得死紧,那木梳的梳齿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她紧拧起眉,随即一膝抵地,靠近他。
“师兄。”她抬起手,轻揉着那因妖息流失过多而出现的狐耳,“师兄多苦多难,我确会觉得可怜、不公,亦想帮师兄分忧。可你莫要借此算计我,迫我做些什么,消耗最后一点情分。”
她手稍移,托起他的面颊。
“师兄亦说过,妖多放纵,更无苛求节制之说,但我不喜与此类妖族来往。若算计人是师兄的天性,往后也还是这般……”
连漾送出一小股灵息,打在他的颈侧,疼痛使然,他下意识松了手。
她顺势将木梳扔回他怀里。
“那便再不见。”
她转身要走,刚行一步,就被攥住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