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事点头。
得,两个人对视一眼,连韶言埋哪儿都想好了。
一时间,也没人敢下去挖人,害怕地穴再塌一次把自己也带进去。大家围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领事正想
派人去和三公子说,谁料脚下的泥土还是松动。
那不是正常的松动,而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活动。
众人脸色各异,只见那片泥动得越来越厉害,那东西硬生生从塌成一团的地道里钻了出来。
一只手抓住了领事的小腿,力道之大几乎要把那根骨头压碎。
领事痛呼出声,而韶言带着一身泥钻了出来。
那地道真深,泥也是真重,几乎淋了韶言一身。他那件破旧的衣裳已经辨认不出原本的颜色,泥水糊了他一脸,让人辨认不出他的模样。只有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面的冷意让众人看得分明。
众人大骇,万万没想到韶言还能从塌了的地道里钻出来。没有个千斤力气,哪能在地道里直得起腰来。这人,还真是一头力大无穷的好牲口啊!
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工头和领事明显从他的眼里看出除了冷意之外的凶狠。
雨还在下,失了棚子,没了斗笠蓑衣,那雨淋了韶言一身,把他身上的泥水冲走一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没抹干净。
韶言往周围这一圈人看了看,道一句:“劳驾。”
有人很快会意,拿了块手巾过来,却不敢递给韶言。
韶言朝他笑了笑,眼睛明亮有神,看不出半分凶狠的冷意。
接过手巾,韶言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上的泥水,然后将手巾还了回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人敢拦他,领事敢拦一头牲口,但不敢拦一头野兽。
此人
绝非是池中物——领事心道。
他后来去打听了一下这位到底是何许人也,然后才知道他眼里的这头好牲口,是辽东的韶二公子。
虽是庶族公子,那也是公子。领事后怕,还好,还好,若这韶二公子没从那塌了的地道钻上来,那他就只能下去给这韶二公子陪葬了。
韶二公子那日回去的很早,也只是给自己清理干净。第二日,都不用元玖来找,韶言主动去给元氏挖坑。
工头一开始还没发现他,后来才注意到这一大群家奴里怎么混进来这么大一个人。
仔细一瞧,嚯——
韶二公子。
虽然三公子说过要让他们多多“关照”一下这位,但他们这些身微言轻的人,也不敢把事情做太绝。下雨天挖坑,多脏啊,哪能让韶二公子干这种事。
工头硬着头皮说:“韶二公子,您这个身份,哪能和家奴做一样的事。”
“我如今也是寄人篱下受元氏庇护,总归得为元氏做些事。”韶言似笑非笑地说。
这韶二公子明明脸上挂着笑,话说的也妥帖,但工头还是感觉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忘不了那天这浑身是泥的韶二公子的眼神。
“您有这份心便好,也不一定非要和我们做这些脏事。”工头说着,突然福至心灵:“您可以去和修士们一起救灾啊。”
“能行吗?”
“能行!”
韶言的目光放到远处:“水这么大,需要划船吧。我是北方人,不大擅长这个
。”
“那么多南方人,哪用您亲自划船。”工头抹了一把南方的汗,与韶言搭话:“若非今年五月又是宗主闭关又是云氏余孽出逃又是天降飓风暴雨,今年端午还是要赛龙舟的,可热闹了。韶二公子您是北方人,定是没见过那光景。”
工头说:“元氏在端午一向与民同乐,几位公子都亲自下场,一人一支龙舟队,共同下水比试。”他叹息,“可惜今年是多事之年,四公子之前练了许久,知道今年取消了赛龙舟,他消沉了许久。”
韶言没说话。
工头见他不语,便当作韶言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讪讪地笑了笑。
韶言最后还是加入元氏的救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