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今天没有下雨,也不见阴雨连绵,是个难得的晴天。
韶言把那些烙好的饼收拾起来,回房换了一件绣着碧水纹的干净衣裳。
他微笑着,微笑着一步步往外走。
瘟疫,那又如何呢?韶言此刻只想往人多的地方去。若这场天灾真由卫臹带来,那最好是卫臹带他走。
他在求死。
元氏一片死寂,韶言走出很远都见不到一个人。他不大愿意往凤凰台云螭台的方向去,只往反向走。
远处有人出现,一个小点,近了,又近了。那人胡子拉碴,一身粗布短衫,见到韶言,面上是惊惧之色。
“你疯了吗?你不要命了!快回去!”
韶言充耳不闻,江百草急了。
奇怪,他急什么呢?韶言想,我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呢?
见劝说无用,江百草试图强行带走韶言。然而韶言年轻气壮,两个人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
为何如此?”
韶言淡淡道:“我活腻了。”
江百草说不出话来。
“江大叔,劳烦你放开我。”韶言说,“有心求死之人,你拦得住一时拦得住一世吗?”
江百草不说话,只是盯着韶言看。
他简直年轻俊逸到令人嫉妒。
可这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是形容不上来的凛冽。
但江百草还是不松手。
两双相似的眼睛四目相对,谁也不愿意认输。
韶言叹气:“为什么你们都不许我死?”
“你还太年轻。”江百草说。
“外面死的人里,比我年轻的多得多啊。”韶言往天上看,“可老天有睁过眼吗,老天带走他们的时候有考虑过他们是否年轻吗?”
“您告诉我。”韶言看向他,“我的命,比他们的尊贵到哪里去?”
“我只知道他们求生不得,而你却在求死。”
韶言笑了:“用不了多时,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苟且偷生,难道就好吗?”
江百草沉默了,略微有些失神。
韶言就趁这个机会,将江百草的手腕折向一边,转身跳上了墙头。
“江大叔,那元四公子可就托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