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说:“比如赵丙南指头上的伤口太整齐了,不是咬破的,一定是刀剑所划。然而现场并无利器。”
彭超说:“是凶手割的。”
莫如深点点头:“正是。赵丙南如果想写血书,必会咬破手指。他是一个文官,平时不带刀剑,又在囚禁中,何来利器?”
对于莫如深的推理,彭超大为折服:“三弟,言之有理。”
莫如深说:“绳扣里的血迹是凶手留下的,勒死赵丙南后,拴好绳套,把赵丙南吊起来,所以血迹留存了绳套里。”
彭超点点头:“言之有理!”
莫如深转身问狱卒:“刚才有谁见过赵丙南?”
狱卒一拱手:“回禀莫大人,是陈节级。”
彭超一惊:“陈立山?”
狱卒说:“正是。”
彭超骂道:“这个奸贼!”
莫如深明白,自己中了陈立山的声东击西之计。这计策一举两得,既巧妙又狠毒。
陈立山先把他引到小院,引导他救出了赵丙南的儿子。趁他搜索的机会,从暗道潜出,到县狱杀了赵丙南灭口。
在莫如深看来,在这一轮争斗中,自己完败。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自己本就是无意中卷入了南宋的官场,失败一次倒也不以为意。
莫如深命人把赵丙南的尸体好生安顿,严加看守。他亲自赶回府衙,向范东麟禀报渔杭县的事情。
范东麟不胜唏嘘,问道:“莫大人,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
莫如深略一思索,说:“我打算通辑陈立山,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范东麟眉头一皱:“莫大人的意思是陈立山背后有人。”
莫如深说:“下官虽无十分把握,至少也有六七成把握。以陈立山一个小小的节级,怎能策划如此大案?嫁祸于人,击杀朝廷命官,他为何如此胆大包天?”
范东麟点点头:“话虽不错,但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并无实据。目前只能确定赵丙南以权谋私,侵吞程家家产不成,行杀人灭口之事。”
莫如深急了:“这些皆是表面现象,其中另有隐情。陈立山的行为又如何解释呢?”
范东麟说:“先通缉陈立山吧。抓获陈立山后,自有公论。赵丙南之事,我自会向朝廷上报。渔杭县知县暴毙,主薄涉案,仅剩一县丞暂理县务,终不是长久之计。”
莫如深站起来,向范东麟告辞:“下官告退了。我先回到渔杭县,查问主薄及一干胥吏,想必尚有些许线索可供挖掘。下官立即动身。”
范东麟站起来相送:“莫大人辛苦了。”
从府衙出来,莫如深回了一趟家,发现罗红缨、秦斌和邹子龙仍未回来。
这六七天的光景真是波澜起伏,恍如隔世。案子如同一团乱麻,刚牵起一根麻线来,以为抓到了关键,而后轻轻一扯,又扯出另一团来。
莫如深边喝茶边休息,希望尚未回来的几人有所斩获。出乎意料之外,他没有等回罗红缨、秦斌和邹子龙来,却等来了郭明玉。
郭明玉满脸堆笑:“如深兄,莫大人,别来无恙!”
莫如深赶忙施礼:“如深见过通判大人。”
郭明玉以手相搀:“哎呀,如深,何必行此大礼。”
莫如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问:“郭大人有事,请尽管吩咐。如深自当勉力而为。”
郭明玉笑道:“莫大人真是快人快语。如此,郭某就坦诚相待了。”
莫如深说:“大人请讲!”
郭明玉说:“听说渔杭县程家灭门案的元凶竟是知县赵丙南,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经在狱中自缢而死了。”
莫如深万没想到郭明玉竟然提到了程家灭门案,还言之凿凿地说元凶就是赵丙南。
莫如深万万不能苟同郭明玉的说法:“郭大人,案情尚有颇多蹊跷,眼下尚不能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