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起。”她答。
要避人耳目当真是不容易。就连岑青音都不忍打了呵欠。
她来他这的次数倒不多。
想着,岑滞云已忍不住坐到她那头去。那位子是他的。滞云要夺回自个儿的地盘,借此机会将她捉住,作势便要将脸凑过去,却被她毫不讲情面地推开。
他偏不罢休,继续以折腾她取乐。岑青音终究拗不过他,起身让了他偏爱的座儿还他,躲出去时嘴上骂:“无赖。”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岑滞云已落了一子了。
她到底低估了他的厚颜。
岑青音是不会同岑滞云下棋的。
她自知下不过他。人各有所长。岑滞云当初说过,他十岁前甚至还在茶楼上跟人赌棋换口饭吃,这般景况下出来的棋手怎能比得过。
他便拥着她自个儿跟自个儿下。
岑青音索性闭目养神。偷生这半日闲,不晓得要抵消多少辛劳苦痛。只差一点入梦,却不忘惦记一桩事。
“你同你主公交代得如何?”她问。
“催了好几回,”他答,顺手将方才自岑襟莎还是岑樱缅那收到的荷包交给她,“尚未得空去。”
“这是什么?”青音拿捏着问。
“好不好看?”
她已然猜到几分。堂堂七尺男儿总不可能互赠荷包,自然是女儿家的玩意儿。青音笑起来,剔透美艳,却刻薄透顶:“俗不可耐。见着便烦。”
摘了剪刀来,也不问他意见。纵使是息喙三年,岑青音的盛名于京城一众贵女中仍如传说般久久不息。然那只是人云亦云。
真正的岑青音,嚣张跋扈。
尖酸刻薄。
睚眦必报。
她将那荷包一股脑绞了去,碎作一片片,方才罢手。
又说回来:“你主公那头呢?”
“大不了你替我收尸。”他抵住她颈窝。
她竟没让他滚,只悄无声息侧过脸,嘴唇不经意间擦过他耳廓。
待岑青音归去又是暮色苍茫。她在自己院子里亦是无所事事,时不时的,即便青音不肯承认,一个人总归有些隐隐的不安。进门时只见看家的巧鞠局促,原是严鹊娘来了,毅然决然守在门前,同贞洁烈妇一个样。
青音待她总有些说不明的坦荡,洗着手道:“来了便来了。进来坐罢。”
鹊娘进门,显然有气。她问:“你去见岑滞云?”
到底是后来嫁进来的岑家人,不习惯他们“那位”“那位”那一套,还是指名道姓最为便利。
“我同他蛇鼠一窝,你又不是不知。”言下之意是责问她何须大惊小怪。
“你们是,”严鹊娘也生畏,顿了顿才说下去,“男女情爱?”
岑青音不躲不藏望向她,目光空空荡荡透着凉。
她反问她:“情和爱是什么?”
鹊娘噤声了。
岑青音要诸起过得坏些,岑樱缅过得不好一些。最好是不得好死。夫人也要敬她畏她。欺辱她、残害她的通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