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县令?”
胡桂英点了点头:“你明天要斩的人就是他,明日午时三刻,孔大人将亲自监斩。”
钦差一行到达州府,以雷霆之势查察州府衙门和下边的几个县份,直接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回查到了昌平县,整个衙门最近几日都忙得脚不着地。
“那新县令定下来了吗?”
“上头已经下了文书,会派新县令下来。”
她幸灾乐祸道:“姓何的一直对县令之位虎视眈眈,想着这次说不定能升上去。没想到上面又另外派了个人过来,他怕是得气死。”
江怀贞向来很少议论政事,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灾情数据造假的事,他竟没受到牵连?”
先前林霜因散播洪水的消息被带走,便是这位何县尉给督办的,她一直记在心里。
胡桂英摇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脱身了。”
江怀贞不再探究:“我明白了,我明早就过去。”
胡桂英传完信息,又急匆匆地走了。
林霜见江怀贞回房,支着身子坐起来,薄薄的凉被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臂膀。
“今年行刑的时间怎么提早了?”
江怀贞目光从她圆润的肩头滑过,把胡桂英刚才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熄了灯,躺下来道:“明日我忙完了会早些回来,这几天车马劳顿你也累坏了,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了再处理药苗的事。”
林霜应下,问道:“那鬼头刀一年不用了,会不会钝了?”
江怀贞道:“明早我早些起来,去溪边磨,免得在家弄让奶听到了,又不安心。”
老太太虽然六十多岁,可耳聪目明,一点风吹草动她比谁都警醒。拦倒不至于拦着,但江怀贞不忍心让她担心,进而不停地念叨。
“你自上一次到现在,中间隔了一年,手生么?”林霜侧着身子看着她,有些担心问道。
“无妨,就一个犯人,即便疏于锻炼,也不至于要砍第二刀。”江怀贞安抚道。
这几日在外边,风餐露宿,住客栈也睡得不安稳,两人都没怎么亲热。林霜原本还存着心思跟她温存一番,但眼下谈到这些东西,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就给压了下去,抱着她的胳膊问道:“先前你去辞工的时候衙门怎么说了?”
江怀贞沉默了片刻回道:“说现在一时半会儿还寻不着人顶替,让我先做着一段时间。”
“他们要是说一直都找不到人,那你可不得一直做着?”
“至少今年是逃不掉了。”
林霜抬起头来看着她道:“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想辞工?”
“有吗?”江怀贞有些心虚道,“总得有人去做这些事情,没找到人,我就先顶上就是。”
林霜没说什么,抱住她的脖子道:“亲我一下,才许睡。”
明天她有正事要办,今晚便不缠着她,让她好养精蓄锐。
江怀贞转过身,将她抱进怀里,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