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林霜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也没有睡懒觉的心思,起来收拾好自己,老太太已经煮好粥。
萍儿在外头跟兔子说话,自从上次被教训早上不能打扰两人睡觉后,她后来起床就没再往东屋跑。
这会儿见林霜起床,小跑过来抱着她的腿问道:“姑姑,今天要去做什么呀?”
林霜捏了捏她的脸:“今天要下地种药材啊。”
昨天回来太晚了来不及,但今天得种下去,不然根部就得干了,不过得等下晌江怀贞回来了再一起去种。
眼下入秋,天气开始变凉,但白天太阳还是有点毒。下午移植药苗,夜间湿度较高,能减少萎蔫,利于幼苗恢复。
江老太没见到江怀贞,才问道:“那丫头上哪儿去了,莫不是还在睡觉?”
林霜扯着谎道:“先前我们上山见到几株药材,她记得地方,去挖药苗去了。”
……
昌平县西菜市口,一大早就搭建起刑台。
老百姓素来喜欢凑热闹,平时处理普通囚犯都会忍不住前来围观,如今要砍的是本县的上一任县令,又怎能错过这样的场面。
不到午时,菜市口就已经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多人。
薛鸾踮着脚尖在人群中张望,杏色的裙裾被挤得皱巴巴的。她生得娇俏,这会儿被正午的阳光晒着,脸颊红扑扑的,像颗熟透的水蜜桃。
旁边跟着几个小姐妹,正攥着帕子,眼神热切地盯着刑场之上。
“江姐姐怎么还没出来?都过午时了呢……”
“快了吧,这会儿太阳大,早出来就得多晒一会儿。”
“江姐姐才不怕晒。”
“阿鸾,你又看不得人血,这次还来凑热闹,万一待会儿晕了,我们可背不动你。”
比起另外两个小姐妹,薛鸾确实长得稍微圆润一些,不过倒也算不上胖。
听到小姐妹们这么说,她生气道:“先前那么多次我一次都没来看,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你们还一直泼我冷水,过分。”
“好阿鸾,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嘛。”
“哎,谁能想到堂堂永安堂薛大夫的女儿居然是个晕血的,你说你爹要是把衣钵传给你可咋办,见不得人血,怎么给人救死扶伤。”
薛鸾听到这话,眼神一黯,低下头去。
穿鹅黄裙子的小姑娘见状,自知失言,挨过来抱着她的胳膊,声音甜得像蜜糖:“好啦好啦,晕血就晕血,待会行刑时我替你捂眼睛。”
也只能这样,薛鸾点了点头。
就在她们身后,悄然立着一主一仆。那主子模样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身量修长如青竹,着月白暗纹褙子,通身气度如霜雪凛然。尤其是一双凤眼,眸光如刃,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