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锁的密码都是一样的,是我最终判决漫天星辉洒在他的身上,却如无数冰晶刺入他的骨髓。他得知夏歌死讯的第一天,他哀求垂泪,发誓只要夏歌回到自己身边,自己一定要补偿他、陪伴他、倾心照顾他。夏歌走后第十年,他发誓只要夏歌回来,自己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财宝和权力,为他奉上自己的所有。又过了十年,他发誓只要能与夏歌重逢,他愿做他的奴仆,如侍奉神明般为他献上自己的尊严。希伯来只告知他等待,却未告知他等待的期限。他虽有的希冀、所有的幻想都在漫长而痛苦的等待中一点点消磨,绝望吞噬着他,他甚至这只不过是那自诩为救世主的机械智慧约束他而撒下的谎言。直到最后,他发誓只要夏歌回来,他一定要占有他、囚禁他,剥夺他的自由,让他永生只能陪伴在自己身边!他胆怯地将自己那龌龊的心思对夏歌展露,等待他最后的判决。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变得冰凉,意识在变得模糊。船底的海水在轻轻摇晃,上下起伏,仿佛让他回到了爱侣的怀抱。耳边是星子的呢喃,浪和风的窃窃私语,他们在可怜自己这个失败者,时不时发出一阵嘁嘁喳喳的讥笑。痛苦把时间延长,西泽尔在失血和失温导致的幻觉中,仿佛看见夏歌从远方游回来,湿漉漉地上了船,一脸纠结地凑到他眼前,捧起了他的脸。冰凉的海水滴在他的身上,让他忍不住想要本能蜷缩身子,像一只西瓜虫一样将自己缩成一团。“你没事吧,我回来了。我觉得我还是不想你死。”夏歌垂下头,如林中小兽般的眼中似乎有一丝担忧和后悔。西泽尔眨了眨眼睛,将幻象挥去。太温柔了……不是他。视觉消散,他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死亡。逐渐的,他似乎丧失了听觉,连风声和波浪声都不能入耳。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一道破水声传来,如同在他黑暗的世界响彻一道惊雷,瞬间唤醒了他涣散的思维。他竭力偏过头,奋力睁开双眼,想要看到自己的神明是否没有将他抛弃。在糊成一片的视野中,他只能捕捉一双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住了船沿。夏歌翻身而上,浑身都是湿淋淋地在往下滴水,海水进入船舱,稀释了血迹,海盐的气息冲淡了血腥气。游到一半又折返的雄虫大口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回头看向在船上躺尸的雌虫。雌虫将他总是微微眯起的暗金色眸子瞪得很大很大,绷着身子看着自己,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看上去有些好笑。他翕动惨白的唇,喉咙里却没有发声,应该是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夏歌忍不住感慨,要是自己再回来晚一些,这么大条虫真的就要在这条小破船上咽气了。西泽尔看上去格外激动,夏歌猜都能猜出来他想要问什么。“别高兴太早,我可没说要救你。”夏歌走向船的一头,并没有搀扶起躺在地上的西泽尔,也没有为他止血,甚至一个正眼也没给他,直接迈腿跨过他的身体,背对着他坐在船头。西泽尔艰难地翻了个身,以便能将夏歌的背影框在视野中。“我可不是来救你的,如果你想活命,还是不要乱动了。”夏歌跳下船头,让小船晃了晃。他从两侧取下了船桨,微笑着低声道:“我是来看你死的。”“从行宫划船到这里,你用了一个小时,而我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在这期间我不会帮你止血,也不会给你提供援助,如果你能活着回到行宫,马上就会有虫救治你,如果你不幸死在路上……那抱歉了,我要把你扔进海里喂鱼来减轻重量。”夏歌脸上始终带着愉悦的笑意,摇动小桨哼唱起清越的民谣。西泽尔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白的时候能在一片光晕中看见夏歌微扬的下颌,看见他被风吹起的发丝和纤长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