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停,门帘掀起,就见一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一举一动皆颔首低眉,端庄又恭敬。
这身影才一出来,姜浓便认得清楚。
是裕王府的苏绾绾。
苏绾绾来庄府,姜浓一点也不意外,倒是萧廷俊,一转头看到这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浑似遽然被雷劈中,通身一震,愕然僵在原地。
姜浓站在阶上,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微微一怔。
看萧廷俊这般反应,定是认得苏绾绾。
且不是在什么好事上认识的。
裕王是萧廷俊的长辈不错,可每每逢年过节,萧廷俊对裕王府从来是礼到人不至,平日更不曾登过裕王府的门,怎么会认得这位裕王府的侍女?
何况,苏绾绾前些年一直被金百成藏着,他上哪里见去?
云升和风临倒是对这张面孔没有多大反应,只警惕地打量着。
是因苏绾绾一下马车,不疾不徐,径直便朝萧廷俊走了过来,驻足在他面前规规矩矩行了礼,垂目颔首道。
“适才远远听见大殿下申斥,知是殿下错会王爷了,斗胆向殿下陈情。王爷挂念庄大人之心,亦同殿下,特着奴婢前来看望。”
萧廷俊僵立着,定定盯着来人,唇齿微微翕动,到底一声未出。
苏绾绾分毫不觉奇怪,说罢,自袖中拿出一块镌着裕王府字样的牌子,转对一众京兆府官差道:“我随大殿下一同进去,你们让路就是。”
京兆府官差们应声让开了门口,苏绾绾又转目朝云升和风临看看,歉然微一颔首,“入府人不宜多,怕搅扰了庄大人休养,万望见谅。”
萧廷俊像被这女人吸了魂似的,目光只随她而动,一声不出。
云升风临意识摸不着头脑,到底还是姜浓发了话,着门房的人将他们手上的东西一一接了,一并带着,迎萧廷俊与苏绾绾二人进了府。
姜浓将二人送至二进院花厅,吩咐了奉茶之后,便说去向庄和初通禀。
苏绾绾蛾眉一蹙,唤住了姜浓,“听前日送庄大人回来的侍卫回禀,庄大人所用皆是重药。如此沉重的伤情,就是从前金统领那般虎豹体格,没有十天半月的调养也难起得了身,还是奴婢陪同大殿下去内院探望吧。”
姜浓不着痕迹地觑了萧廷俊一眼。
换是平日,听到有人将庄和初与金百成之流作比,这人绝不会轻易罢休,可这回不知的,好像这话根本没能进了他的耳朵。
“多谢苏姑娘记挂,”姜浓神色如常道,“昨日谢老太医来过,施针用药,有立竿见影之效,大人已好多了。”
苏绾绾又是一皱眉头,“谢老太医不是为着县主来的吗?闻听县主好大的架子,还看不上皇上这道恩典,叫谢老太医白跑了一趟。”
姜浓笑笑,“怎会?县主正是知道谢老太医是在宫中伺候各位贵人的,才不敢轻劳。”
苏绾绾丹唇又启,这回话未出口,那呆立许久的人好似终于回了魂儿,虎目一沉,厉声呵斥。
“一个王府贱婢,哪有你在这盘三问四的份!”
一声叱过,萧廷俊沉了口气,勉强稳住话音,转对姜浓道:“劳请姜姑姑通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