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灵一直沉默着,就算宇文慕廉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也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她知道故事还没有完。
“她告诉本王说做人一定要坚强,只有自己坚强起来了,才能改变命运。于是本王便相信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本王真的改变命运了,不但深得父皇的宠爱,在朝中也渐渐大权在握,可是等到本王发现的时候,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本王的兄弟已经一个一个地消失了,留下的就只有本王和祈音,以及几个根本就成不了大器的兄弟。”
白叶灵明白宇文慕廉说这句话的意思。那些人是宇文慕廉杀的,或者就算不是他杀的,也跟他有关系。
“本王就在想,若是连祈音都死了,本王一个人能不能撑起这个国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本王才发现葛相的异常。那个时候的本王虽然说已经不是天真懞懂的少年,不过本王也还没有精明到将一切都瞒在肚子里。本王将想法跟葛王妃说了,然后第二天,葛相告诉本王本王中了一种叫做刺心盅的毒,若是敢违背他的意思,本王的命就不保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本王就再也不跟任何人说任何有关自己想法的话了。”
白叶灵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伸手摸了摸宇文慕廉的头发,更不对的是宇文慕廉居然什么也没有说,就让她摸着。
“本王是爱她的,明明是爱她的……”说到这里,宇文慕廉的神色已经有些不对了。白叶灵一伸手,在他的玉枕穴上轻轻地按了一下,让他沉沉睡去。从宇文慕廉的床边站起身,白叶灵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宇文慕廉就跟她自己一样,明明爱着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什么也不知道,甚至可以说明知道但却就是不当一回事。宇文慕廉能下定决心杀了葛王妃,那她呢?若说欠下的,她应该已经还清了,她能够当做没有遇到过那个男人吗?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心里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
白叶灵端了一碗粥,送到宇文慕廉的房间,在房门口遇到小敛,将她死死地拦在门外。
“混蛋女人,敢打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敢来!”
白叶灵看着小敛一眼,笑了笑,用一只手端着托盘,空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小敛的头。小敛显然很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立刻伸出手拍开她的手,并且后退半步,做出防备的姿势。
白叶灵却根本不理他,直接走进屋。
“喂喂,本少爷还没准你进来,你不准进来。”小敛跟在她身后叫着,她却只当是有蚊子在耳边飞,根本就不理。一直走到桌前,她才将托盘放下,端起粥到床边。
“是要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
宇文慕廉愣了一下,笑着起身。
“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吃着。只是越吃,他越沉默。她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了?他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值得她对他这么好的举动。难道……?
想到那个难道,宇文慕廉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放下手里的碗。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白叶灵愣愣地望着宇文慕廉,不知道宇文慕廉要事她去哪里。宇文慕廉也没有说,只有小敛紧张地站起来,紧张地望着他。
“小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小敛点了一下头,然后望着小敛的白叶灵整个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这是什么?
就只见小敛原本并不高大的身体迅速地拔高,慢慢地变成跟宇文慕廉一样的高,然后伸手在采上一抹,另一个宇文慕廉就那么活生生地站在了面前。
“不用觉得奇怪,那个是缩骨功。”宇文慕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在药柜旁的一块突出的小石砖上,药柜突然横移了三尺,露出后面一扇不算大的门。
“走吧。”宇文慕廉说了一声,连灯也不点,直接就踏了进去。白叶灵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只有小敛不但没有进去,反而从柜子里找了一套宇文慕廉惯穿的衣服套在身上。
白叶灵走进那扇暗门后,暗门就自动闭合,原本就黑的通道立刻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就在白叶灵觉得非常不习惯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有光亮,宇文慕廉手里不知道拿着一个圆圆地发光的东西站在远处,回头静静地望着她。她惊讶地走过去,伸手拿过宇文慕廉手里的珠子仔细地端详着。夜明珠她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么大的夜明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不是夜明珠。”仿佛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一样,宇文慕廉突然出声,吓得白叶灵的手一抖,手里的珠子就那么笔直地滚落到地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宇文慕廉,怕他生气。令白叶灵没有想到的是宇文慕廉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缓缓走到夜明珠前,伸手捡起地上的夜明珠。
“这个不是夜明珠,而叫神照珠,从以前开始就是翼国的传国宝贝。这珠子原本是父皇送给祈音的母亲的,祈音的母亲死的时候又将它给了母后,母后又将它转赠给了我。”
白叶灵垂下了头,这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里头却包含了不知道多少意义。翼国皇帝将这珠子给了祈音,可见当初是多么地宠爱祈音的娘,祈音的娘临死前转赠给宇文慕廉的娘,虽然宇文慕廉说地那两人是亲姐妹,只怕这其中也还是有交易的味道。不知道如果宇文诉音的娘不将珠子送给于文慕廉的娘,宇文祈音是不是还能活下来。想到这里,白叶灵又摇了摇头,她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将人想得这么坏。真要说起来,也该怪白家那乱七八糟的关系,让她对这个时代的亲情太过于失望了。
“我曾听说这珠子里有一个秘密,但却不知道是什么秘密,这么多年研究下来,发现它除了照明以外,就没有别的用处。”宇文慕廉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感觉到周围的光线变暗,白叶灵急急地跟了上去。
宇文慕廉带着她在窄小的通道里七弯八拐地走了将的半个时辰,突然眼前一亮,她立刻呆了。与其说这是一间秘室,不如说这是一片药田来得确切。明明是幽暗的地方,但四周的墙壁上却长满了那种能发光的草,而在这片发光的草的照耀下,一株一株的草药在花盆里生长着。
“没有见过吧?当我第一次看到这种草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宇文慕廉一边笑着,一边将手里的神照珠放在密室里的桌子上。当他放好神照珠看向白叶灵的时候,整个人也呆了。
只见白叶灵苦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把已经快要干了的草。那草虽然快要干了,但是却很闪亮,像是在燃烧一样。
“你是从哪里弄到这种草的?”
白叶灵将发光的草重收起来,又从怀里摸出许多草药,她每摸出一样,宇文慕廉的眼睛就要睁大几分,直到睁得不能再睁大为止。
“你从哪里得到这些草材的?”宇文慕廉冲到桌边拿起一样样的药材,看个不停。
“我是在一个洞里发现的,那个山洞里就长着这种发光的草,然后在这些发光的草的下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本来我想多带一些回来,不过不好拿,所以也就拣珍稀一点的带了一些回来。”白叶灵一边拿出最后一样药材,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