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少哼笑了一声,帮他绷了绷带,拿起望远镜看了下远方跟天空,吁了口气,&ldo;水够我们用三天的,省著点能用七天,等著人来救吧。&rdo;
因为他们的身份与这架飞机,甚至连求救信号都不能放送。
惟一的破信号操纵器也因为逃避追踪给停了,惨烈的是停到现在,更是不能用的。
谭少的3个手下瘫坐在已经没有了油的直升机里,其中一个打量了周围说:&ldo;老大,这地方太热,就算是我们省著喝,也就十天左右。&rdo;
谭少笑,他知道自己这次有点过於狼狈了。
他从永安离开,飞到亚东线,结果就算提前做了安排但因纰漏过多,眼看就有拖累张健的危险,他当机立断就带著手下从五十多层的楼上开了直升机逃了出来。
结果,果然坏事做多了是有报应的,直升机的油够他们躲避追踪,却不够他们绝处fèng生,在漫无边际的沙漠里搁浅了。
如果救援没到,他们等著晒成人干,以供後来的考古队发现吧。
他已经为他的愚蠢买单了。
范宗明叫手下退了下,握著心口坐了半会,一只手才有力气抬起来拔电话。
他打给张健,还没开口,那边的人说:&ldo;范上将,坐拥江山是有代价的,你就当他在早些年就死了。&rdo;
范宗明惨笑,无法言语。
是中方参谋下的歼灭令,但,确实过问过他。
&ldo;不是,张健……&rdo;范宗明深吸了口气,脸倒在桌面上没有一点血色,他语调平静地说:&ldo;我在他的飞机上安插了信号,我不方便出面,我告诉你参数,请你帮我找一下他。&rdo;
他说了&ldo;请&rdo;字。
&ldo;说。&rdo;半晌,那边的人简短得不能再简短吐出了一个字。
每个出任务的人身上都会带饼干的,只是因为除了最後到场的谭少,其它的三个人都因为在任务其中已经用完了干粮,来不及补充就踏上了逃亡之旅,於是他们的吃食也就是谭少身上的三包压缩饼干,一共三块。
谭少发给了他们,发完了就出了直升机,拿著望远镜去外头了。
到第三天,手下才知道谭少没有第四块饼干。
可是,他们的饼干也只剩下一点了。
再去拿给老大,也就那麽回事了。
他们为这个事情觉得有些闷,谭少笑看著他拿著自己的药丸抛著吃著玩,一言不发。
到最後,看他的手下都觉得他实在没味,都不理他时,他才笑著说:&ldo;我这药挺贵的,就不分给你们吃了。&rdo;
他说的时候,嘴唇因为干裂起了黑紫的皮一动一动的,显得很难看,那样子,就像一无所有的人穷显摆那样,说得再漂亮也只是种海市蜃楼的荒谬。
可谁对他这样也没法说什麽。
就算他再瘦弱,再重病在身,再狼狈,但他是老大,是以命换命才凝聚一大群亡命之徒在他手下卖命的。
他必须有他的腔调,他也必须站在他们的前面,就算真正倒下,也必须是护在他们前面倒下才行……山寨这麽多年,经历的风雨已经不能用笔墨形容,而时至今日还能讫立著霸道地横行硬闯,都是因为站在前面的那个头,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所以,他们没法去制止这样的人……去行使他当领羊人的义务。
到第四天,谭少是真正的有些累了,累得连眨一下眼都觉得累得慌。
a拿著水壶的盖子倒了一小点水,让他舔了舔。
谭少眼睛里带著笑看了他一眼,没有力气说话,但他还是用他的方式表示了一下感谢,尽管这个时候讲究什麽风度有点扯淡了。
a的喉咙有些干哑了,昨天他建议用信号求救,谭少用破得不能再破的嗓音跟他说:&ldo;a,我不能对不起张健。&rdo;
说话时,谭少的眼睛是平静的,就好像下一刻死去了他都像是已经了无心愿了,他在人世间要干的事都干了,一点遗憾也没有。
谭少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应该,因为不想冒险,让手下陪著他等死。
他倒还真是能把吃的喝的全给手下……只求不让他们多受点罪,多撑一秒就多一点希望。
可是,他们要是敢为了求生发送求救信号出去,就算他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拔出枪来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