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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第2页）

两人一路往南，穿过了四监区外围的农场后，那片布置如八卦阵形的办公楼群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尚未及走近，倏地一道强光照she在两人身上，同时有个声音喝问道：&ldo;什么人？&rdo;

杭文治感觉到自己正处于强光的中心，而周围则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赤裸裸的任人审视的婴儿。与此同时，张海峰则掏出证件向着光源来处展示了一下，大声说道：&ldo;四监区张海峰，带个犯人问话。&rdo;

&ldo;是张头啊？这么晚了还没撤呢？&rdo;楼上警卫回复了一句，他操控着探照灯，刺目的强光顿时变得柔和了许多。

&ldo;撤不了啊。&rdo;张海峰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示意一旁的杭文治：&ldo;走吧！&rdo;

两人来到楼内，张海峰直接把杭文治带到了三楼，这里标号为311的房间正是四监区的中队长办公室。

进屋之后张海峰找到自己的办公椅坐下来，杭文治则停在了门口不远处‐‐这也是监狱里的规矩：犯人在管教办公室接受问谈的时候，不能走得太近，必须和办公桌保持至少三米的距离。

不过张海峰今天却故意要打破这样的规矩，他冲杭文治招了招手道：&ldo;你走近点，到桌子前面来。&rdo;

杭文治老老实实地向前跨了几步，和张海峰隔桌相对。

张海峰把身体靠向椅背，两手交叉起来垫着脑袋，看起来想要放松一下筋骨。不过他的目光却一直紧紧地盯在杭文治的身上。

杭文治仍然深深地低着头，他似乎有些太守规矩了。

&ldo;你入监多长时间了？&rdo;片刻之后，张海峰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

杭文治立刻回道：&ldo;有一个多月了。&rdo;

张海峰&ldo;嗯&rdo;了一声，又问：&ldo;这一个多月，有什么感受吗？&rdo;

杭文治的嘴角微微一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这个问题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所有的犯人在面对类似问题的时候都会异常谨慎，他们必须先揣摩出管教的心情和用意。张海峰对此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看到杭文治踌躇不决的样子，他便&ldo;嘿&rdo;地一笑，又用提点的口吻说道：&ldo;听说你的劳动表现不错。&rdo;

有这样的话打底，杭文治的情绪便放松了许多。他连忙顺着茬回复：&ldo;我就是认真干活，别的也没啥特殊表现。&rdo;

&ldo;嗯。&rdo;张海峰点了点头，&ldo;认真，有这两个字就行啊。至少说明你心无旁骛，能踏踏实实地接受改造，没有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rdo;

杭文治没有多说话，他抬眼偷偷瞥了瞥张海峰。这个被犯人们称为&ldo;鬼见愁&rdo;的中队长把自己单独带到办公室，难道就是要扯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吗？

却听张海峰轻轻地叹了一声，又道：&ldo;从这一点来说，我或许都比不上你呢。&rdo;

这次杭文治干脆抬起头直视着张海峰，心中的诧异难以掩饰。他不明白，自己和对方之间难道存在着任何可比性吗？

&ldo;监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四监区，简直是糟糕透了‐‐&rdo;张海峰皱起眉头，似在解释，又似在抱怨。

杭文治打心底里附和对方，但他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只是小心地陪着话道：&ldo;您也不喜欢这里？&rdo;

&ldo;鬼他妈的才喜欢。&rdo;张海峰吐出句粗话，然后他又翻起眼皮看着杭文治，&ldo;你不过刚来了一个月，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多年。不过我这时间还不算是最长的，你知道最长的是谁？&rdo;

杭文治愣了一下，道：&ldo;当然是那些无期犯了，具体谁呆的时间最久……我还不知道。&rdo;这话说起来难免有些悲凉，因为他自己就是&ldo;无期犯&rdo;之一。

&ldo;所有的无期犯最后都能改成有期，在监狱里最长也不会超过二十年。&rdo;张海峰一边说一边失望地摆了摆手，嫌弃对方并没有抓住自己的语义，然后他又自己给出答案，&ldo;在这里呆得最久的人是老黄，他从二十二参加工作，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