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没有在傅母遭难的时候,偷笑就已经对得起她了。难道还想她去掉两滴鳄鱼的眼泪么,她没那么有兴趣。
“我可不想猫哭耗子,假慈悲。”苏颖都这么说了,知道其中一部分实情的芦荟,根本就不好再劝,她当然能体谅自家太太的心情。
早先太太在人前面含笑,夜里背人的时候没少流眼泪。几年未孕,太太不知看了多少大夫,拜了多少神佛,为了一丁点希望,不管多苦多难喝的汤药,喝下去的时候都不眨一下。
等到后来菩萨显灵,终于怀上时,却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小产了,太太也病倒在床,几乎是心如死灰,缠绵病榻月余才得痊愈。
可这些苦痛,全都是因为老太太的一己私欲带来的,她想要二房夺爵,可偏偏受苦受难的却是她家太太,让她家太太承受“丧子之痛”,被魏姨娘背地里羞辱为“不下蛋的母鸡”。
这么一想,芦荟就义愤填膺起来,甚至还幸灾乐祸的想,活该傅母被二老爷气的再次中风,这就是报应!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芦荟就岔开了这个话题不谈了,看了看落地钟上的时辰,问道:“太太,晚上您先吃些什么?”
苏颖也没想傅奕阳晚上会回来吃饭,就顺口说:“让紫苏看着做些清淡的吧。”
芦荟好像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也不好再改口,只好就这么应下了。
等到晚上,芦荟抿着嘴角,打发了哭丧着一张脸的永平,转头也忐忑起来,回给苏颖的时候低着头唯唯道:“老爷今儿歇在书房里。”
这是晚饭也不准回来吃了,这种反应并不出乎苏颖的意料,可苏颖心里并不怎么舒服,她垂下眼帘,将手中的针线放下,平淡的说:“知道了。”
芦荟想了想,还是提议道:“今儿厨房熬的汤是老爷惯常爱喝的,要不也给老爷送一碗去?”
苏颖眯了眯眼睛,道:“莫打扰了老爷办公了。”
芦荟没想到苏颖会这么说,往常苏颖不好开口的,她开口这么一提,一般苏颖都会默认的,可这次是直接开口婉拒了。
芦荟在心里叹气,只得按照苏颖说的去做。
永平一脸沮丧的走了,自打傅奕阳回到外书房,脸阴得就跟现在外头的天一样,黑漆漆的,看谁都不顺眼。
原先永平还以为是被二老爷给气的,毕竟傅煦阳实在是做的过分,竟是把老太太给气了个好歹。你说气个好歹也就罢了,偏偏那二老爷是个不服输的主,转头就把脏水泼到大老爷头上了,实在是太无耻。
可眼看二老爷都被整治的服帖了,傅奕阳怎么还一直沉着脸。
等到快用晚饭的时辰,永平才暗暗搓了搓手,觉察到不对劲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傅奕阳在正房用晚饭的次数就多了起来,而且如今是基本上每天都会回正房的,怎么这次到了饭点,傅奕阳也没有说要去正房。
当然,也可以说是公务繁忙,往常也有公务繁忙的时候啊,怎么就没见有今天这么积极呢。
永平踌躇了半晌,眼见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只觉得傅奕阳的脸色越来越沉,而且太太那里也没有派人来问一声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想不通的永平只得硬着头皮问:“老爷,已经过了饭点了,您——”
还没问完,就听傅奕阳冷冰冰的声音:“正房可来人问了?”
永平缩了缩脖子,“没。”
傅奕阳拿手指扣着桌面,方着手清清喉咙:“我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今日就不回正房歇着了,去给太太说去吧。”
永平暗暗瞪大眼睛,这还真是稀奇事,可永平是绝对不敢再多嘴的,赶紧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到了外面才松口气。
一溜小跑到了正房,见着芦荟讨好的笑笑,才把傅奕阳的话传达了。
芦荟拧着眉道:“你等着,我去回给太太。”
永平原本觉得还能等来什么能够让傅奕阳心情变好的话呢,可结果呢,竟然只等来太太这么一句话,这不是坑人么?
“我的姑奶奶,这两位又是怎么了?好歹您给个话儿,让我就是做鬼也做个明白鬼啊。”
芦荟原本还挂念着这事儿呢,心情本来就不好,听永平这么一说,啐了一口道:“这话儿倒该我问你呢,你倒是反过来问我了,老爷是真的公务没忙完?”
永平耷拉下脑袋,叹口气道:“可不是。”然后得到芦荟鄙视的眼神,觉察到不能从芦荟这里讨着什么好,永平只得悻悻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