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我坐下,吩咐宫人添了厚实的天鹅绒垫子,我轻叹道:&ldo;如是平日里求姐姐,我还能仗着有身孕厚着脸皮让姐姐上我那儿走一趟,可今日这事……是要求赵伯伯。&rdo;她眸色一凌,随即黯淡下去:&ldo;你是想让父亲在朝中替你压着昨天的事?晚了……&rdo;她无奈地一声叹息,&ldo;姜家做事太快,几位大人现在正在广盛殿面圣呢。皇后娘娘为此留了我一会儿,也是让我想想办法怎么替你脱开这事还好。可到底还是没什么行得通的法子。&rdo;我陡然一窒。当真是好快的布置,也只有姜家做得出了。庄聆望着我的神色有些不安:&ldo;晏然你……面色这么差,先回去歇着吧……姜家权势再大,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逼着陛下废了你,还有时间。&rdo;&ldo;我赌不起。&rdo;我不禁紧握了手,以手心上传来的痛感维持着自己的清醒,强让自己尽量不去慌乱,&ldo;我赌不起、我输不起,我不能这么拖着。&rdo;&ldo;那又能如何?一时当真没有别的法子……&rdo;庄聆的神色焦灼不已,&ldo;若有,我也断不会拖着不帮你。&rdo;&ldo;我要去成舒殿面圣。&rdo;我站起身,冷笑道,&ldo;昨晚馨贵嫔是怎么回事,只有我最清楚。纵使说服不了他们,也总不能任由着他们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rdo;&ldo;晏然!&rdo;庄聆拍案一声断喝,&ldo;你糊涂了是不是?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就是个局,你说什么都没用,就算陛下信你十成,他们也照样有办法废你位份!&rdo;是,一切都是个局,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她们安排了一个那样不堪的罪名到我头上,一直以来,用那个罪名置一个嫔妃于死地是何其容易,很多时候仅仅需要是&ldo;莫须有&rdo;。可这个罪名大多数时候也是行不通的,但这次偏偏是姜家。他们不仅能造出那许多证据来让这个局变得完美,亦有足以与帝王抗衡的权力,软硬兼施之下,宏晅想护我绝对不是件易事。结果大概会是怎样?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废位赐死,哪一种都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可但凡是个局,就总有能翻盘的棋子。我仍是去了成舒殿,却未面圣,而是直接绕去了殿后的一间小院。敲开院门,怡然一怔:&ldo;姐姐怎么来了?&rdo;&ldo;那假宦官在你宫正司是不是?&rdo;我站在门外直言问她。她侧身让我进去,答说是。我又问:&ldo;有没有那一边的人cha手。&rdo;&ldo;我晓得轻重,关乎姐姐性命的事,我拼死了也不能让皇太后动手脚。但……那人嘴巴实在很硬,咬死了是与姐姐有私情。&rdo;怡然明显疲惫,一出这样的事她这个宫正就歇不得,如今又是关系着我,她难免更加担忧。我停下脚步睇视着她,笑意轻缓绵长:&ldo;这是他自己找死,那就让他招供之后死了吧……大约是畏罪自尽又或是怕人寻仇……哦,咬舌自尽是最好的。&rdo;正文115要他招什么,怡然自会有数。死人是不能翻供的,一纸供状递上去,即便不能翻盘、即便会免不了有人质疑,事情也终不是那一边一口说了算的了。我知道此举过后宏晅许会疑我在其中动了手脚,甚至因此动摇先前的信任,但眼下保命要紧,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另一件事我没有交给怡然去做,暗查婉然。这么多年的情分,我是愿意相信她不会害我的,却又不得不多一份谨慎。可怡然心软,我也不愿因让她知道我对婉然生疑而与我添了隔阂。我将此事交给了林晋,同是当年一起在御前的人,他却是与我关系最近,与怡然婉然都尚有些生疏。如果那下毒的真是婉然……我相信不会的,在宫中多年,我真心信任的不过寥寥数人,她不会害我。等待总是个煎熬的过程,我在明玉殿里从晌午等到日落,那么漫长。&ldo;娘娘。&rdo;云溪步履匆匆地进了殿,一福道,&ldo;皇后娘娘传各宫嫔妃去长秋宫。&rdo;必是怡然将事情办妥了。一众嫔妃齐聚长秋宫,我入了殿才知宏晅也在,上前浅施万福:&ldo;陛下大安、皇后娘娘大安。&rdo;宏晅颌了颌首:&ldo;坐吧。&rdo;馨贵嫔是到得最晚的,双目红着行上前去见礼:&ldo;陛下大安……陛下,臣妾当真没有加害宁妹妹的意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