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后娘娘……不是的……若臣妾提前告退便脱不了这干系,那宁贵嫔告退后绕了那样的远路回宫又如何清白得了?&rdo;&ldo;馨姐姐。&rdo;我垂下眼帘不去看她,生硬道,&ldo;本宫提前告退,是陛下先开的口让本宫回去歇息,本宫依旨照办罢了。难不成本宫还能知道陛下会让本宫提前退席,约了人来见么?馨姐姐可是主动告的退,姐姐想嫁祸给本宫,考虑得也太不周全了。&rdo;&ldo;不可能……&rdo;馨贵嫔颤抖起来,惊慌失措地想了一想,又道,&ldo;怎么会如此突然翻供!那人先前分明咬死了是宁贵嫔……怎的会今日突然改了口!&rdo;&ldo;先前分明咬死了是宁贵嫔?&rdo;宏晅目光凌厉地扫过她,遂玩味着轻笑道,&ldo;宫正司审的过程,贵嫔倒是很清楚啊。看来宁贵嫔和宫正再交好,也比不得馨贵嫔。&rdo;馨贵嫔面如死灰。馨贵嫔……不,庶人秦珏,在当晚悬梁自尽,死前留了血书一封。因她先前被禁了足,守着鹭夕宫的人都换成了御前指去的人,那封血书被交到怡然手里,怡然又交给了我。我读完了她的字字冤屈,看着那写在绢帛上的已有些发暗的血红的字蔑然一笑,道了句:&ldo;自作孽,不可活。&rdo;便随手丢进了炭盆。我知道宏晅也是她的夫君,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关乎她清白的一封信,同为妾室的我不该如此毁去。但,他若看到了,死的也许就是我。晚膳时,我差人请芷寒带着元沂来,这样的时候,我太需要有人陪伴。&ldo;这事可算是了了么?怎么觉得不明不白?&rdo;芷寒疑虑着,我苦苦一笑:&ldo;宫里不明不白的事多了,没有那么多可算的。&rdo;元沂不明就里地望一望我和芷寒,茫然地问:&ldo;什么事?&rdo;芷寒笑哄他道:&ldo;没事,好好吃饭。&rdo;元沂听话地&ldo;好好吃饭&rdo;了,我却不能。郑褚亲自来了簌渊宫,请我去成舒殿,我心里一阵不安浮起,仍是笑应下来,与他同去。成舒殿里,宏晅尚未传膳,坐在案前沉思着什么。见我进来,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端详了我很久,才沉沉道:&ldo;朕思来想去,还是想再问你一句‐‐你知不知情?&rdo;我心中骤冷。安静地跪地一拜,直起身子淡然道:&ldo;臣妾若敢做出那般无耻之事,不得好死。&rdo;&ldo;别说狠话。&rdo;他轻一笑,伸手扶起我,&ldo;朕说的不是那个假宦官。&rdo;我心中一紧,听着他一字字道:&ldo;朕是想知道,怡然审出来的这些,是真是假?&rdo;他果然是会觉察出不对的。&ldo;陛下。&rdo;我低低垂首,疲惫地缓缓道,&ldo;是臣妾逼怡然如此的,不干怡然的事。&rdo;&ldo;为什么?&rdo;他问我,语气不喜不怒。&ldo;因为那样的罪名,馨贵嫔都担不起,臣妾更加受不住。臣妾知道设这个局的人安得怎样的心、有怎样的手段。臣妾想活命,不得不推个人出去。&rdo;我微抬起头,却不敢去看他的神情,目光在他领缘的绣纹上停住,&ldo;陛下要罚,罚臣妾一个人就是了。&rdo;&ldo;这也是欺君,你胆子不小。&rdo;他伸手强抬起我的下巴,我再也避不开他的视线,心惊不已地与他对视着,俄而,他又一轻笑,&ldo;到底还肯跟朕说句实话……&rdo;他不顾我面上的惊疑不定,衔笑一吻我的额头,又在我耳畔低道,&ldo;朕心甚慰……便算你将功补过了。&rdo;正文116长歌临夏【序言】爱与恨,兜兜转转;因与果,轮轮回回;聚与别,疏疏离离;生与死,从未由己……【初识】永昭四年仲夏夜,煜都,平康坊。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那仍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梨颜楼前。自车上下来一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端得是玉冠束发,风度翩翩。他轻摇着折扇在门前驻足片刻,方抬步进了楼。梨颜楼,煜都近年来最兴旺的妓院,一众别有风姿的歌舞伎吸引了各处的文人雅士,把坊内颇有些年头的老牌子都比了下去。楼内的花魁、歌姬、舞姬各有奇文在坊间流传,愈传愈广,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这位公子便是其中之一,姜辽,单凭姓氏就已高人一头的姜家之后,此番便是特地从锦都赶来,要一睹楼内当□姬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