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不着劳您大驾,格格大人,我知道在哪。”我仍尽力保持着绅士状态,接着转过身去。
夏雪平这次看着我,不再是一副吃醋的样子,因为她应该看出来我已经有些生气的模样,趁着我没离开的时候还捏了捏我的手指。我对她摇了摇头,抬腿便去。
哪曾想赵嘉霖这姐姐,真的跟了过来,我俩拐过了弯,趁着周荻和夏雪平都看不见我俩,赵嘉霖的脸上露出了示威般的狞笑,我则不再拦着心中的怒火,棱着眼睛挑着眉毛看着她。
“你有病啊?”我直接开口骂道,“你说你自己就说呗,非得含沙射影带上别人?”
“怎么着,我愿意!你要是心中没鬼,干嘛觉得我含沙射影?再说了——你有药呀?”
“我有!你吃多少?”
“你有多少?——呵呵,跟我玩相声哏?”赵嘉霖得意又开心地看着我。
“你还看着我笑个毛?你这么愿意看,你要不要进来、我脱裤子给你看看?”我气冲冲地说道。
“嗬,我笑笑还不行?就你那玩意,谁愿意看似的!”赵嘉霖收起笑容,转过头去。
我撩开门帘直接往里走,她又转过身来,见我身子进了男盥洗室后又退回来,她就靠在洗手池边,继续冲着我笑。
实际上我并不想如厕,就是心里有火我才想找地方转转;没想到这姑娘还不依不饶的,于是我索性把话跟她说开:“那我问一句,我敬爱的伊尔根觉罗·嘉霖警官:你怎么就确定是夏雪平对你家”亲爱的“有”别的心思“,而不是你家”亲爱的“对夏雪平有”别的心思“?是,周荻之前在警校做”职业学生“帮着情报局物色人才的时候确实受人追捧,但咱们当初都是一些小屁孩而已,外加他确实会忽悠,咱们就都爱跟他屁股后面跑,听他扯那些不三不四的嗑;你觉得夏雪平会喜欢他那样的吗?也就是你把他当个宝而已吧!”
“你看看你自己气成什么样了?你要是对夏雪平放心,你能这么慌张吗?”
“你什么意思?”
“呵呵,我还以为能泡到不少小妞的你有多聪明呢?看来你也真是个白痴哈?而且夏雪平也真是够狠,连自己儿子都唬弄!”赵嘉霖叉着腰,收起了笑容,委屈且悲愤说道:“夏雪平勾搭我老公的时候还少吗?我告诉你,可能比我知道次数都多!——别的不说就说最近:前天晚上,本来我在家给周荻弄好了饭菜等他回来,他到家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他还是搭出租车回来的。洗了澡,吃了饭,没在家待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又出去了。于是我也打了车跟了上去,就看他进了一个住宅区,五分钟之后就又从里面出来——跟你家夏雪平,又一起上了车,去了一家如家酒店开了房!——我看着那酒店六楼的窗户亮起来的!他俩还在窗前亲了半天!还……还脱了衣服!我看的清清楚楚!夏雪平还……还把她内裤套在周荻头上了!真恶心!”说到这,赵嘉霖哽咽了起来,愤恨地看着我,“……我守在那个如家对面的咖啡厅一直等着,结果这俩人到了后半夜一点还没从酒店里出来……气得我直接回了家!直到第二天早上,周荻才回来,吃了个早饭就又走了!哼,这事儿你怕是都不知道吧!何秋岩,你跟夏雪平之间有没有事儿我没兴趣,我的眼里只有周荻;但我告诉你,就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你们母子俩搞在了一起,你也是跟我一样,头上顶着绿的;而你们俩如果没搞在一起,你想有个后爸,我还不想让我老公去当呢,你明白吗!”
我一听,顿时心头如山崩地裂一般,尤其是夏雪平跟我在一起做爱之前,有时候她确实喜欢用把自己内裤套在我头上的方式跟我闹……——唉,等会儿,前天晚上?
“赵格格,我说你他妈是真有病!——那天晚上,夏雪平在家!”
“啊?”本来眼泪都滚落的赵嘉霖,一下子愣住了,“你再说一遍!”
“那天晚上,夏雪平在家!并且我也在家!听不懂汉语吗?听不懂也忍着,我反正不会满语。”要不是那天晚上夏雪平跟我在一起,跟我度过了久违的春宵一刻,可能我还真就信了赵嘉霖的邪。
“我问你啊,你看他俩从那小区出来之后,你见着他俩正脸了吗?”
“我……”赵嘉霖抽了抽鼻子,迟疑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那你还说啥?万一就是俩穿得差不多的、身材身高差不多的、型再差不多的别人呢?你就没想过这个?”
一句话,给赵嘉霖弄得哑口无言,并且脑子也必然一片混乱。
“能不能看清点现实啊,我的格格大人?明明是周荻对你不好、然后你自己没安全感,是你庸人自扰而已!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反过来打夏雪平一耙吧?”
我越说越想笑,“哈哈……你还在对面咖啡厅等了那么长时间呢?实话告诉你,夏雪平跟我说过,她对你老公一点感觉没有!所以我还是那句话:管—好—你—老—公!”
“得意什么?你得意什么!”赵嘉霖听了我的话,又恼羞成怒起来,并且她并没有任何放下心来的状态,继续对我说道:“按你说的那样,那天晚上或许是我看错了,但你可别以为这样你就能放心了!我还有别的证据呢,你可别得意太早!”
这回轮到赵嘉霖拂袖离去,走路的时候还因为鞋跟太高,差点摔个趔趄。
我脑子一热,觉得不过瘾,深吸了一口气洗了个手之后,从洗手间里出来,转身去了酒水吧,按照标牌找了找,只见在一堆冰块里,摆了八壶羽衣青瓜猕猴桃柠汁,若不是那么做有点太不讲公德,我真想推一辆推车,把那八壶全都推走。
“给,赵师姐,你不是爱喝这个吗?”但我仍旧端了四杯回到餐桌上,并且把其中三杯摆到了赵嘉霖面前,单拿出来一杯给夏雪平,“你也尝尝。”
夏雪平刚刚去洗手间回来,并没有听到周荻对赵嘉霖在端饮料这件事上的敷衍,但她却似乎看准了我在使什么坏道道,再一看此刻周荻那张开始尴尬到青的脸和赵嘉霖那双红得快喷火的眼睛,便把事情猜了个大概,对我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喝呀?”但脸上却露出一副“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的表情——我估计夏雪平肯定是在考虑,毕竟这顿饭是人家周荻出钱请客,我总不能太折人面子。
“我?我刚才早在酒水吧喝了个饱啦,你喝吧!这东西挺好喝的,养胃排毒。”我没理会夏雪平的眼神,转头看了看有些心虚看着赵嘉霖面前和夏雪平手里同样饮料的周荻,故意说道。
恰巧此时剩下的两道汤羹和一道甜品也一起端了上来:一人一碗打得极其细腻的“鸡豆花”,一盆切得极其纤细的海参“文思豆腐”羹,还有每人四块、用红菜头山楂汁和樱桃酱调色,裹在山药泥上面制成的“腐乳山药”。趁着桌上一时寂静,我便很享受地吃起这入口即化的鸡豆花来。
吃着吃着,周荻又抬起头看着夏雪平问道:“吃的怎么样?还合你口味吧?”
“嗯,挺好的。”夏雪平客气地说道,“咸淡正好,又可口又营养。”
“嗯,那就好。平时在家你也不怎么做饭对吧?”周荻又问道。
我刚要开口,夏雪平便已经对他回答道:“我是不怎么做,但是现在秋岩在学着做一些家常的饭菜——我记得你问过这个问题吧?”
“哈哈,是吗?”周荻想了想,又看向我,“看不出来,秋岩还会做菜呢?
做得怎么样啊?”
“做得怎么样,不也不是给你吃的吗?”赵嘉霖喝着那碗文思豆腐羹,白了周荻一眼。
夏雪平跟着笑了笑,又看着我,幸福地说道:“肯定是不怎么样了,他做菜跟别人肯定差多了——不过,我觉得挺好吃的。”
“哦,呵呵。”周荻低下了头,就着茶水吃光碟子里的腐乳山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