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心里就不埋怨皇上么。」颐珠意外。
「怨,怎么不怨?只是不恨罢了!人都说由爱生恨,其实若真是爱,又哪里那么容易就恨。」初苒望了妙懿太后的画像,眼波闪烁:「颐珠,本宫只是在想这一切是为什么。」
「我原本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为什么偏偏会是我?在那一刻、那个时空,死去的人成百上千,为何是我魂穿来此。我从重获新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下定决心离开京城往南边的越州去,因为那里是我原本的家乡的方位。可我一路走来,却先后遇上乐侯、懿王,而后辗转见到荻大师,最终我又回到了宫中。」
初苒感叹:「颐珠,你知道么,神奇的是,这过程中每一个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并没有任何人勉强我,而我也一直是在听凭我的内心…」
颐珠听得入神,跪坐在初苒身边思忖着道:「娘娘,您是想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初苒摇头:「我也想这样说。从前我一直以为天意是想让我替玉姌完成她未完的心愿,让我帮助辰昱疗毒,甚至是开解皇上与懿王结了十年的心结。」
「可是你看看现在,阳错阴差间我与辰昱渐行渐远不说,误会、伤害、罪恶、人命…愈演愈烈。」初苒垂首难过:「颐珠,我不明白。」
第213章无可选择
天气渐暖,春天是充满希望的季节,禁足的日子并不那么难熬,转眼便入了五月。
古诗有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顶桃花次第开。清冷的长春宫里,似乎连花也比其他各宫慢了半拍。暮色之中,初苒披了斗篷在园中仰看落英飞过粉墙,飘散不见。再有两日,百日禁足之期就该满了,她又要去出去面对那些纷繁的困扰,竟教她有些惶然不适应。
这些日子以来长春宫被看管的甚紧,可是外头的消息多少还是传进来一些,比如:舜雅筠果然晋升为充媛,现在住在雪阳宫西殿里,而惠妃则立了军令状,说是定然会保龙胎无虞。
初苒哂笑,元帝这算是欲擒故纵,还是将计就计?依从前小禄子所言,他对惠妃的疑心未必比自己少。颐珠见初苒神色有异,当下便劝道:各人有各命,婉充媛这也算得偿所愿。初苒深以为然,以她现在一头包,自身都难保,又凭什么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长长一叹,初苒黯然转身,远处一道身影欣长玉立,素锦织金龙纹勾勒的那人清贵俊逸,肩头有几枚落英,不知已悄然站在那里多久。
眨过几次眼,初苒确定这不是幻觉后,迭手微微福身,却无话可说。
「阿苒,朕来接你出去走走。」元帝缓缓踱近,扶她起身,声音低哑磁沉,动人心旌。
不是还有两日才到时候么?初苒话未出口,便觉一股清冽之气袭来——这是今春新蒸的梨花酿?
刚刚微暖的心又归于冰凉,他这是在哪位美人席间小酌几杯之后,才忽然又想起了她这个被遗忘在后院儿里的旧爱…好吧她承认,她在意了,她吃醋了,整整一百日,他连问也没问过她一句!
倔强的抽回双手,不着痕迹的笼回袖中,初苒泠然:「天色已晚,春寒夜凉,还是皇上的龙体要紧。」
元帝尴尬的垂手。
暮色渐浓,两道身影静默良久,只闻清浅的呼吸。
「阿苒,是朕对不起你,筠儿的事都是朕的错。朕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下次,朕也不允许再有下次。」元帝的声音清朗而坚定。
初苒不禁抬头,看向那双歉疚的眸,脱口问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安排筠儿母子。」
元帝抿唇良久:「朕知道你素来心软,纵然心里头生着筠儿的气,也不忍教她们母子分离。朕已经晋升了筠儿为充媛,待她产下孩子,不拘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交由阿苒你来抚育…」
「不,别人的孩子我不要,这样的孽我也做不来。」初苒眸光一寒,便欲离开。
「阿苒,以筠儿的灵智照顾自己尚且不能周全,又怎能照顾好孩子?朕晋升她为充媛已是破格,再要册封为妃嫔断无可能,她又如何能庇护皇儿。」元帝苦口劝道:「筠儿并非傻得连道理都听不进去,朕去好生劝她,她会乖乖听话的。阿苒,六皇弟当年也是母后一手抚养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