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画!”他连连顿足,展现出一副心疼得不行的苦瓜脸。
“怎么回事!”
翰林画院门口的两名守卫均知画师们极其爱惜自己的作品,纷纷抢上前帮忙拾起,抖落上头的雪粒,又对徐赫作了一番安抚,还劝了洪轩几句。
“徐大人日以继夜,画画了好些时日,毁了岂不可惜!”
“洪指挥使,您若想向徐大人讨教,不如换个时间?这大晚上又是风又是雪,乌灯黑火的……啥也看不清呀!”
如此一来,倒显得洪轩无故拦截、逐一细阅的举措十分蛮横无理。
徐赫趁机夺过他手上的“临摹之作”,连同守卫拾掇好的那些匆匆卷在一起,塞进油布里。
薄唇紧闭,眼中委屈之情更浓。
洪轩没辙,只得软言致歉,放他离开。
徐赫也懒得跟他迂回曲折地说客套话,裹紧披风,融入风雪暗夜。
足下踏雪,如踩玉屑,步步皆有铮铮之音。
*****
洪家曾保存过《万山晴岚图》第五段数十年,洪朗然对绘画无兴趣,洪轩却自幼看得眼熟。
方才那几幅构图奇特的画作,内容与晴岚图颇为类似;技巧手法,墨色质感,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他几乎怀疑,这姓徐的画师,已将皇帝所藏的真迹裁开,偷运出宫。
可毁掉好好的一幅佳作,能否拼接如前?此举为了什么?
他没忘记父亲离奇的嘱托——如见此人,当作不识,别为难对方,能帮则帮。
自诩功高、目空一切的父亲,竟然对他说出此等不合情理之言!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了父亲的叮嘱,因而适才虽心中生疑,他没公然道出。
回过神后,洪轩翻身上马,按照原计划带队绕行至东门,每往前一尺,疑虑便加深一丈。
毕竟,那名姓徐的画师,武功颇高,哪有理由连珍视的画作也拿不稳?
不惜牺牲自己的力作来转移视线,并快速抢回他手里的?
声东击西之计,未免太明显。
洪轩念及此处,下令让部下继续前行,自己则骑马奔赴城东,赶往澜园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