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情此景,阮时意自然而然想起他们共同的联系——徐赫。
她已有整整一个月没见着他,无他的半点音讯,每每担忧,皆以阿六那句话作安慰。
原以为属于她的除夕,终将于静默间悄然溜走,未料大毛二毛忽然从雪堆里窜出,发足冲至紧闭的院门前,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嗷嗷呜呜”喜极而吠。
阮时意见状,唇角浮起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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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影点亮书阁的灯烛,关上窗户,依照吩咐下楼,守在入院处的垂花门外。
阮时意顾不上沸水烧开等锁事,按捺双手的微颤,协助徐赫打开油布包裹,小心翻出画作。
久别多年的晴岚图首段,被裁成四截。
徐赫迫不及待想让阮时意看背后的地图,她却被坑坑洼洼的正面勾起好奇心。
“咦?你把……那位题的诗和章子给盖住了?”
“不然呢?堂而皇之带着御笔亲题出宫?”徐赫得意且忿然,“还好我用胶和蛤贝粉一点点覆盖,否则方才定然被小砚台那臭小子逮个正着!”
“你遇到他了?”
“也不晓得存心还是碰巧!幸亏我机智又灵敏,没给他细看的机会,蒙混过去了……嘿嘿!”
阮时意逐一将画翻至背面,却听他抱怨道,“阮阮啊……你可知,把这画弄到手有多难!既要用泻药、昏睡药对付门口看守的内侍官和侍卫,让他们频频离开,还得多画一副拿上去交差……
“我来不及整幅复制,单独把画心部分抠出,剩下额外加裱的两段批语、三则题跋、九枚闲章、御览章等皆保持原样,但直接留于画上的两首诗和一堆小章子,我依样画葫芦给他弄上去了。”
阮时意捏了把汗:“圣上对你模仿的笔迹,可有生疑?”
“我趁无人时便练习,仿写完立即丢入炉子里烧个干净。幸好皇帝小子早年正儿八经写的小楷……比另一段行草容易些。”
“我倒还想瞅瞅他写了什么。”阮时意失笑。
“没啥好看,就一堆遗憾生得晚之类的感想,还有对我的悼念之词,文采平平,硬生生毁我一段好画!哼!他早晚会为年轻时冲动而后悔!
“事实上,我早于四天前画完了,连旧墨的色泽、纸的毛边、角落细小的划痕也做得如出一辙。以新换旧后,负责的内侍官丝毫没警觉,且皇帝检查过完好无损,压根没留意画被替换,我才放心将原来的裁开做手脚,借除夕归家之机拿来给你。”
当下,徐赫禁不住埋怨,他白天如何谨小慎微偷偷描摹,夜里又如何辛苦刻章、有几枚字多的干脆用萝卜糊弄、费了多少心思寻找不同年代的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