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电话,比任何闹钟都刺耳。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屏幕蓝光映得墙皮上的裂纹像道伤疤。
"
田姐,你妈摔了,在市一院骨科,现在需要手术。。。。。。"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冷白灯光涌进鼻腔时,我正攥着缴费单站在电梯间。
走廊里此起彼伏的仪器蜂鸣,像有人在敲一面破锣。
推开307病房门,首先撞进视线的是我妈插满针管的手背——那双手曾经给我扎过羊角辫,包过带褶的饺子,此刻却像片风干的银杏叶,薄得能看见皮下青紫色的血管。
"
妈!
"
我扑过去时,床头传来响动。
小棠从折叠床上坐起来,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两拳,头发乱蓬蓬黏在额角。
她见我进来,慌忙抹了把脸,指腹还沾着枕头上的纤维:"
姐,医生说要换人工关节,得先交十一万押金。
"
床头柜上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是我早上熬的红豆粥。
小棠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保温桶边缘,那里已经起了毛边——这是她上个月发工资给我买的新锅,说"
妈胃不好,得用砂锅慢慢熬"
。
此刻那口锅安静地立在墙角,像尊沉默的证人。
"
明远说。。。。。。"
小棠的声音突然低下去,"
他说我和陈默各出一半。
"
病房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
周明远的身影罩进来,西装裤脚沾着泥点,应该是刚从工地赶过来。
他扫了眼病床上的母亲,又看向我:"
姐,咱妈平时看病都是咱们兄妹俩摊,这回也一样吧?"
我还没说话,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陈默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还攥着半盒烟,烟蒂在指缝间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