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着士绅疑惑的神情,似笑非笑道:
“你家城南老宅,槐树向阳方的第三块青砖下,有一个藏着银冬瓜的地窖。”
“地窖里,东面墙上挂着一幅前元末帝的画像。”
“画像下的樟木箱中,放着一套前元三品官服、一顶貂蝉冠、一双皁皮靴。”
“皆是百年前的老物件了,保存的很用心。”
士绅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指着士子,声音都在发抖:
“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
士子直起身,后退半步,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脸上露出一抹近乎天真的疑惑:“阁下何出此言?”
“那画像丝帛老旧,题款印章俱全。”
“那官服制式、纹样,乃至熏染的香气,皆非本朝所有,更非近人能仿。”
“我区区一个穷书生,哪有这般能耐,弄来这些百年古物,悄无声息放入你家地窖?”
“你们锦衣卫办事,就是这般龌龊?靠着栽赃陷害,构陷忠良吗?”士绅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士子却歪了歪头,眼底满是戏谑:“我是锦衣卫吗?”
“方才不过是阁下猜测,锦衣卫的腰牌告身,你可曾见到?”
“谁能证明我是锦衣卫?”
“朝廷的档册上,可没有我这一号人。”
士绅猛地想起方才士子那句“我本就是锦衣卫,只不过爱读书罢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慌忙收敛怒容,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小郎君既有才学,何不走科举正途?”
“我认识几位当世大儒,若小郎君愿意,我去请他们来做你的授业恩师,保你……”
“不必了。”士子打断他,语气淡漠。
“两条路,你选一条。”
“要么,答应帮汉王办一件事。”
“要么,咱们现在就去见官。”
“你告我罗织罪名搞文字狱,我告你意图谋反。”
士绅愣住,下意识反驳:“你方才不是说怀念前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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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清楚,怀念前元在本朝算不得什么大罪。
当年太祖开国,不少前元遗老宁死不肯出仕,扬言要为元朝守节,太祖恨得牙痒痒,最终也没真把他们怎么样。
但意图谋反,这可是灭族的滔天大罪!
士子俯身,声音又压低了一分,像毒蛇吐信:“是啊,你那地窖里,现在没有盔甲、火器。”
“但不代表……一个时辰之后也没有。”
士绅双腿一软,若非扶着桌沿,几乎瘫倒在地。
他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干涩:“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应天府中,比我显赫、比我能耐者不知凡几!”
“老朽平日也算安分守己,与人为善,即便偶有……也绝未伤天害理!”
“小郎君,你我可是祖上有何仇怨?”
“你说出来,老朽倾家荡产,也愿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