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绞尽脑汁,想遍了所有可能的缘由,却听士子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不为什么,只因为,你家的地窖,最好找。”
士绅茫然抬头。
“你把偌大一个银窖,设在早已不住人的城南老宅。”
“怕引人怀疑,又不敢多派人手,只留一个耳背眼花的老苍头守着,每月打扫一次。”
“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那破败老宅的地底下,藏着一个堆满银冬瓜的大地窖。”
士绅苦着脸,欲哭无泪:“所以……我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士子点了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只办……只办一件事?”士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声问道。
“只办一件!”士子斩钉截铁。
士绅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警惕。
“可你若是拿这件事当把柄,日后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挟我,我该如何是好?”
士子闻言,面色一肃。
他后退一步,整了整衣冠,面向皇城方向,举起右手,三指并拢向天立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今日在此立誓:若此次之后,我再以地窖之事,或另寻他故,要挟阁下做任何不愿做之事,便叫我祖宗十八代,皆堕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叫我本人,断子绝孙,血脉就此而绝,死后无人祭祀,魂灵漂泊无依!”
誓言狠毒无比,在寂静的雅间内回荡。
士绅听得心惊肉跳。
他下意识的伸手,快速扯了一下士子下巴上那层修剪整齐的短须。
是真的。
有根须,不是粘的。
对方绝非宫中内侍。
太监无后,发此毒誓毫无意义。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多少信了几分。
毕竟,再忠心的鹰犬,也绝不会拿祖宗和血脉发这种毒誓。
他却不知,士子垂下眼帘时,心中一片漠然:我自是信守承诺,不再找你。
可我的同僚、我的上司、别的什么人再来寻你,又与我何干?
士绅犹豫再三,终是咬了咬牙,问道:“要我做什么事?”
士子淡淡吐出四个字:“等通知。”
士绅的心又悬了起来,忍不住追问:“该不会是要我跟着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吧?”
士子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唐的话,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连连摇头。
“阁下何出此言?”
“汉王殿下忠孝仁义,对陛下孺慕至深,对太子殿下友悌有加,乃天下公认的贤王典范!”
“怎会行此等无君无父、祸乱江山之事?”
他语气真诚,表情严肃,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士绅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那最后一点疑虑,反而烟消云散。
他彻底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