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霜嘶喊出声,一双纤巧的玉手,紧紧扯着男人衣袍的一角,急切的乞求着:
“王爷,妾身求求你,不要对我们的孩儿这么残忍……他也是你的骨肉,是你第一个孩子……”
赫连煊却只冷冷打断:
“他不是……本王不会让他生下来……”
一字一句,冷冽没有温度。全无转圜的余地。
沈岚霜像是僵住了。
夏侯缪萦沉默的站在一旁。
容珞琬却显然不能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阿煊,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忍心?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岚霜姐姐腹中的孩儿,他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你怎么能够说不要就不要?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残忍?”
声声控诉,痛如刀割。容珞琬定定的望住对面的男人,晶莹的明眸里,满是水漾的悲伤。
赫连煊没有看她。
一直没有出声的柳依依,此刻也仿佛终于忍不住愤愤开了口:
“这都要怪夏侯缪萦这个贱人……若不是她,王爷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她对王爷下了药、落了蛊,才让王爷……”
语声未歇,却已化为一声极尖锐的痛呼,柳依依身子颤了颤,踉跄一下,险些跌倒在地,右手本能的捂住嘴唇,但见那些漫延在口腔里的血沫,迅速的从她的嘴角淌出,蜿蜒如一条妖艳的蛇,触目且惊心。
赫连煊语声凉薄:
“本王若再从你的口中,听到一句对缪儿的冒犯……下次,本王要的就是你的舌头……”
冷酷而残忍。不带一分一毫的感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所有的声音,都虚化成一片荒芜,惟有柳依依哀戚的呻吟与痛呼声,久久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
夏侯缪萦却只觉全身上下、四肢百骸,在这一刹那,莫不像是被狠狠扔泡进了冰水里泡着一般,刺骨的冷意,一点一点的渗进血管里,生生的疼。
“够了……”
清冽嗓音,突然划破一室暗涌,似撕裂的丝绸。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射向那突然出声的女子。
夏侯缪萦却只觉无尽的疲累。
抬眸,望住面前近在咫尺的男子,夏侯缪萦一字一句,开口道:
“赫连煊……你做这一切,都是给我看的吗?”
沉默,突如其来的沉默,像是一块厚重的千斤巨石,陡然压在每个人的头顶,沉得没有边际。
这一刹那,赫连煊寒眸如刃,只是紧紧的盯住面前的女子,眼底情绪,暗流汹涌,几欲淹没。
夏侯缪萦静静的回望住他。
没有人说话。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冻结成冰,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退下……”
沉郁嗓音,像是陡然从天际划下的一道惊雷,迅猛而闷重,携满一触即发的暴怒。
“全部都给本王退下……”
嗓音更烈,赫连煊一张清俊脸容,如笼霜沁雪,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惟有冷峻眉峰下,一双灼灼眼瞳,定定的将映在眸底里的那一道单薄身影,如同桎梏一般牢牢攫住,幽深似海,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