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明翊却是心头不由的一紧,像是某种莫名的不安,突然侵袭而来,攫住他。
尉迟默却误会了他苍白的面色,赶忙安慰道:
“就算找不着,也没关系……大不了,叫那个小夏儿,再帮你绣一个就行了……反正她现在整天闲着,给她找点事儿做,她会十分乐意的……”
他的话音未落,却陡然听到,一把极清冽的嗓音,迫不及待的插足进来:
“你说的那个‘小夏儿’……她是谁?她是什么人?”
随着这有些熟悉的迫切语声的响起,尉迟默只觉眼花一花,那道着一袭月白色常服的男子,已经堪堪站在了他的面前。
简直如鬼似魅一般。
衬着他冷峻脸容上,那种近乎吓人的渴求,着实叫尉迟默没什么出息的惊了一跳。
呃,等他反应过来,这蓦地出现的男子,正是这西秦国的一国之君,赫连煊之时,尉迟默十分不满的撇了撇嘴。
好吧,他对这个总是面若冰霜的秦侯,从甫见面起,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更何况,他还有幸见过他两个面和心不合的如夫人,表面装作亲热和谐,但眼角眉梢,却有着无尽的藏也藏不住的冷漠与怨毒一般,当真是叫人感觉无趣的紧。
所以,此时此刻,当面对着这突然跳出来的西秦国国君,面对他强迫一样的质问,尉迟默只是悠悠的随口道:
“秦侯你这样鬼鬼祟祟的偷听旁人说话,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所为……”
赫连煊很难不听出他话中的嘲讽意味,但眼下,他全无心思跟这样一个无知无畏的毛头小子计较,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想要确认。
所以,他只是咬牙,一字一句的回了他一句:
“本侯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这样全无羞耻的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西秦侯,倒叫尉迟默愣了愣。
“没想到秦侯你,倒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收起唇畔浮起的兴味笑意,尉迟默是不会承认他开始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有趣了许多的事实。
赫连煊却是一张俊颜紧绷,衬得那高耸的颧骨,越发的锋锐,像是一不小心碰上,它们就会像最尖锐的刀刃一样,将人割伤。
“本侯只想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名字,她到底是什么人……”
尉迟默望着他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瓣,这副样子,显然证明了这个男人,此时此刻,正在隐忍着某种情绪,而且,隐忍的似乎十分的痛苦……是什么呢?还有,他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小夏儿”是什么人呢?
尉迟默觉得自己仿佛更好奇了些。
刚想一股脑的将那疑问都倒出来,却听他身畔,从那个西秦国国君出现之后,就唇瓣紧抿,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尉迟明翊,突然开口,说的却是:
“本王与侄儿无意擅闯这临华殿,若要打扰,还请赫连兄见谅……”
顿了顿,续道:
“默儿,我们回驿站去……”
尽管说这番话的男子,一脸淡漠,不失体面,但尉迟默还是眼尖的发现,他家七王叔,在口腔里吐出这些字眼的时候,一双疏离的眸子,却并没有望向他口中的“赫连兄”扮演,而他垂在身侧的那一双修长的大掌,此时此刻,更是早已不知不觉的握了紧……呃,瞧来那种隐忍的力度,倒是与那赫连煊如出一辙。
有意思。
尉迟默不合时宜的觉得兴奋起来。
而他身畔的尉迟明翊,却已抬起了脚步。
只是,当他面无表情的,径直掠过赫连煊身边的时候,却听那个男人凉薄的嗓音,慢悠悠的带着股隆冬时节特有的寒意,突然毫无温度的响彻:
“七王爷连通报本侯一声,都忘了,就迫不及待的闯入临华殿来,可是为了找什么东西?”
果然,就看到他家七王叔尉迟明翊,脚步蓦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