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唤“赫连煊”的男人,于她而言,爱不得,恨不得,是鲠在她心头的一根刺,是烙在她心口的一颗朱砂痣,是她永远都磨灭不了的,与她同生共死的生命中的一部分。
他与她早已纠缠入骨。爱或者恨,都是如此。
所以,就这样吧。
岑立夏什么都没有说,走出了溶月宫。
“阿烁他怎么样了?”
眼见着岑立夏收回了切脉的手势,唐芷菁在一旁问道。
“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很稳定了……”
岑立夏开口道,“以后,只需将每三天的施针,改成半月一次即可……”
语声一顿,女子续道:
“我已经将整套针法,都教给了太医院的徐太医,以后,由他施针就可以……”
赫连烁蓦地望了她一眼,旋即垂了眼眸,遮去了瞳底的一切情绪:
“所以,夏儿你这是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吗?”
“没错……”
岑立夏声音很轻,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这是她经已决定的,不会改变:
“我已经不习惯西秦国的生活了……我想,离开这里,我会活得比较好……”
她没有掩饰,也没有否认,如此坦然的承认自己的逃避我。既然她无法面对那些她与那个男人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那么惟有逃离。
像逃离一个地方一般,逃离她脑海里他的存在。
尽管如此的艰难,但她还是要试一下。
“三王嫂,你真的认为,单单离开西秦国,就能够让你的心舒服点吗?”
唐芷菁却一针见血,质疑而且微带嘲讽。
“或者会,或者不会……”
嗓音渐低,岑立夏平静的开口道,“我不知道,离开西秦国,我是否真的能好过些,但我知道,若我还执意留在这儿,我一定不会开心的……”
她说的是这样的笃定,落在赫连烁的耳畔,犹如针刺一般。
唐芷菁还想说什么,赫连烁却已沉沉开口问道:
“夏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
岑立夏回答的虽缓慢却平滑,不曾掺杂一分一毫的踌躇与犹豫。
“你真的能够舍去这里的一切吗?
“赫连烁嗓音压的极低,像是问面前的女子,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难道,这里就没有什么让你留恋的人或者事吗?”
岑立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明白她的心意,所以她才更加非走不可。既然她不能够回应他的感情,那么离开,对她与他而言,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赫连烁,我很感激,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
岑立夏开口,“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可能离开的太久,这里的一切,我已经不适应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现在只想出去走走,我不想让这个皇宫,再困住自己……”
她避重就轻的回答着他,一句“感激”,仿佛便将他与她的关系定位,仿佛除此之外,他与她再无其他的可能。
赫连烁一双冷眸,瞳色深了深。
“夏儿,困住你的,究竟是这座皇宫,还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说这话的男人,语意稀松平常,仿佛只不过是最司空见惯的一件事一般。
岑立夏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都好……是谁,又有什么分别呢?”
要走的,总归还是要走。她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