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禁好奇围观,今年的新科状元竟生得俊俏明朗,一路打马游街,好不风光。
虽是如此,朝堂之上,纳兰邬却是初次见到那位小姐红妆裙袂拂曳的模样。
传闻中摄政的落雁公主,一步步走下高台,手捻簪花,俯身朝他帽沿别好,轻呢:“恭贺及第。”
她的嗓音不比从前刻意压抑的低沉,反而越发像极了晨间坠落在了枝头的莺啼。
脆生生的,又像园间初熟的紫葡萄,指尖一掐,指缝间便溢出了极为香甜的汁渍。
让人心驰神往,但凡错踏一步,整个人的心智便会被牵引着深陷密林,叫人沉溺于其中,倾尽所有,也要一摘再尝。
纳兰邬勒紧马缰,眼下他过马游街,备受瞩目,他却无心于此殊荣。
唯一挂念的,便是落雁公主所赠的那把箜篌。
一曲奏罢,小公主仰首,如水般的眼眸望着院墙一方天地,眉心似蹙着几分烟柳般盘旋于河畔的哀愁。
纳兰邬不禁心下一沉,深知那位公主不愿被拘于高楼宫墙……
既是如此──
转眼便到了正式册封行赏之日,领了新晋官职的状元郎屈膝跪地,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臣,求娶公主──”
听闻落雁公主也在,难得上了个早朝的时云起换了身紫袍,不紧不慢地别过头,丹凤眸微凝,沉着地瞥了眼刚被任与官职的纳兰邬。
──这厮,竟敢同本王抢落落?
立于高位一侧的帝师亦是眉宇一拧。
──他的小落何时又招惹了位居心叵测之徒?
立于时云起左侧的易行脸色阴沉,桃花眸微微眯起,眼角渗透的杀意越发深了。
──此人,胆敢觊觎他的表妹!
坐在帝王侧位的风止更是攥紧了膝前的布料,要不是皇姐就在屏风后,他怕是要忍不住起身,拔下侧钟悬挂着的宝剑,将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的脑袋登时削下来。
小公主微微怔住。
她着实不曾想到,这纳兰邬,仅仅与他学练箜篌些时日,他竟是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向往宫墙外的自由,纳兰邬竟为了成全她,于大殿之上,求娶她为妻?
“落雁公主婚嫁一事,兹事体大,容后再议,卿可另提钦赏。”一旁的时慕长公主亦是将小公主面上的震惊看在了眼里,不容她出声,时慕便直言推下了。
小公主垂首,朝时慕长公主低声道谢。
小公主至今仍记得与纳兰邬初见的那夜,他立于空中楼阁,宛若一弯静谧的冷月,皎洁明亮,干净得不惹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