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这么笨,被针对了八年,才来他面前问这后知后觉的一句话。
【为什么?】
她问。
为什么?
为什么恨她,为什么折辱她?
穆盛洲向前提步,一级,一级,迈下台阶。
锃亮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大理石台阶上,镜面般光滑的薄薄积水,倒映出铅白云层。
雨水纷扰,搅乱地面上二人倒影。
她不自觉退了一步。
最终,他站在平地上,垂首敛眉,与她对视。
躬身,视线一寸寸扫过她冻得发抖的脸颊,满怀恨意,哑声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那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何助忙着为他打伞,怀中忽然被他扔了把车钥匙。
男人面色沉肃,说话时,视线依然定在茫然无措的辜苏脸上:
“何助,按原计划,下午去宁山墓园。带上她。”
第6章
宁山墓园位于城郊一处青山的半山腰,距离市中心两个小时车程。
穆盛洲一路上脸色都不太好,原本是要去吃午饭,但载上辜苏之后,他也没提这事,何助只好闭嘴,带着人往郊外去。
雨水模糊了车窗,即使向外看,也只能看到朦胧发散的车灯,与白茫茫天色混在一起,光影交错,看不清前景。
可尽管如此,辜苏还是将头偏向窗外,而且从上车后就自觉坐在离穆盛洲最远的位置。
手机用了好几年,电池早就不行了,现在已经被冻得关了机。
她现在连打字跟穆盛洲交流都做不到。
生怕再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情,没办法解释。
车里开着暖气,熨帖地包裹着她全身,使被冻得发麻的身体一寸寸回暖。
她不过合了合眼皮,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昨晚凌晨两点下班,到家时楚沉早已睡了,她怕吵醒他,即使肚子饿着,也没去厨房做饭。
屋子里没有暖气,她也开不起空调,只能冷着手脚钻进被子里,翻来覆去了近半个小时,才困得昏迷过去。
被闹钟叫醒时,身子手脚还是冰的。
如今这样暖融融的平稳环境,要她不睡着才比较难。
穆盛洲坐在后座,手上翻着刚才的招商书,翻了几页,目光不知不觉转到了她脸上。
辜苏的脑袋已经歪倒在车窗上,眼帘蝶翼般乖顺地垂着,嘴唇没什么血色,眼底还有淡青,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