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你在呼救——你没事吧?”
糊着血的脸缓缓抬起,来人逆着微光,他只看到一条窈窕剪影。
人都走了,她才来。
来得可真是时候。
嘴唇嚅动片刻,他哑声开口:
“你来看我笑话的?”
女孩循着他的声音,向前行了几步,接着——
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他诧异,下意识想去扶,却又碍于自己还像个青蛙一般趴在地上,只好作罢,忍着剧痛,试图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
那女孩似乎也摔疼了,细声细气地问:
“你好,能不能扶我一下?我手疼。”
他心情极差,却又克制着不对无辜者发火,今夜仅剩的理智都用在了让自己的话不那么难听上:
“不扶。”
女孩捂着胳膊,安静了几秒钟,鼻子微动,问他:
“你受伤了?”
他身上痛得很,终于没了好气:
“你瞎?”
“……”
女孩慢慢爬起来,伸直双手,向着他的方
向,缓步而来,直到柔软手指触到他流着血的脸庞,才将手上血迹伸到鼻子前闻了闻。
他抬头,正想骂她变态,却见她微侧的脸被霓虹照亮半边,那张明艳昳丽的脸上,无神眼瞳没有焦距,不曾与他对上视线。
她看不见。
他却两次拿话刺她。
蒋其声的喉头滚动片刻,才嗫嚅道:
“抱歉。”
她轻笑,霓虹轻柔地笼在她纤丽侧脸,勾勒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哀愁:
“没事。我本来就是个瞎子呀。”
蒋其声的良心,狠狠地痛了。
因为这一痛,今后数年,他都为她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他的良心也许没有这么持久。
但她缠绕着愁绪的笑容,却像是一道咒缚,就此绑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