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已将老妪缠住的廖姑却没想那么多,直言道:“我看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在那就行了,用她多什么事,碍手碍脚。”
年岁相差那么多,两人还见天的不对付,之前廖姑还顾忌着赵祯长公主的身份不敢太过,现在都把这事抛脑后边去了,逮着机会就奚落,就怼,才不管赵祯心里怎么想。
“行了,廖姑,你少说两句,方才公主殿下也是出于好心,”葛大娘说了句公道话,制止住廖姑,又赶忙叫金方去找大夫,再帮着将赵祯扶起来,然后才扭头跟其他人吩咐道:“赶紧将这些杀千刀的捆了,能杀就杀,不杀就送到外边去,让高柳二位官爷带回去拷问,可不能将人留在这,太危险了。”
屋里有三个已经咽气,不是被匕首割了咽喉,就是遭乱刀捅穿,总之满地都是血,气味能熏死个人。
丫头们已经将赵祯扶回房间治伤,幼儿也跟了过去,院里这些就留给廖姑和葛大娘料理。
廖姑捆了那个老妪,用破抹布将她的嘴巴堵死。
偏在这时城门的方向燃起狼烟。
烽火连天,这是东辽大军倾巢攻来了!
原本还在街上庆贺胜利的百姓吓得四散,还未被揪干净的东辽细作混在慌乱的人群中大喊逃命,故意制造恐慌,诱导百姓往城门跑。
“出了城咱们才能活命!不让咱们出城就是想让咱们等死!那些狗官早已带家眷往南逃了,咱们凭什么留在这,快!趁东辽人还没有杀进城,咱们快点撞开城门跑啊!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细作煽动百姓涌去城门,人数太多,守城的卫所营也拦不住发疯的百姓,挤在城门口的人已经有被踩踏受伤致死的,任由士兵和衙役怎么高喊都没用。
蒙灰披着铠甲,脸色阴沉的看乱糟糟的城门口,命人点了个火药筒扔到空地。
砰!
吵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惴惴不安看着城头上的守军。
蒙灰拉开弓箭,寒声道:“谁再闹事,射杀!”
他这招震慑还是有用的,百姓胆小怕事,又没经过火药筒,这砰地一声吓得他们耳朵嗡嗡响,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从嗓子蹦出来似的,大气都不敢出了。
混在其中的细作却不甘心,挥起拳头大喊:“他们就是想咱们死在这!才不让咱们出城!大军都杀来了,他们就这几个人,怎么守城!分明就是想拿咱们讨好东辽人,让咱们去给东辽当奴隶!”
才平下来的局面又乱了,任蒙灰怎么喊都没用,射伤了几个百姓,也只是让局面更加混乱。
之前东辽铁骑是去攻南柏舍,离县城还有距离,百姓虽怕但也没急着跑,如今被这么一煽动,收拾东西要逃出城的人就多,街上乱糟糟,有那市井流氓懒汉就开始浑水摸鱼,根本喝止不过来。
其中商坊是被抢最多的。
幼儿听闻外面乱了,就知事不好,急得在屋里来回转圈,“城外情况已然危急,城内再乱就是雪上加霜。”
已经被处理过伤口的赵祯挣扎着坐起来,白着脸问道:“虞归晚就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她又不是神仙,”幼儿坐下来,手抵着额头,“要想办法平息城内混乱才行。”
“要人没人,怎么平?神仙来了也无法。”
幼儿气道:“你也知道无人!为何不早些写信请援!若能早些有援军,何至于此!”
这件事到底是赵祯理亏,遂低头不强辩。
幼儿也不想同她多说,坐在椅子上摸着虞归晚送自己的镯子,在想要如何才能平下内乱,又担忧东辽大军破城了该怎么办。
真是毫无头绪。
屋漏偏逢连夜雨,葛大娘跑进来急道:“不好!姑娘,方才捆住的那个老妪不知使了个什么妖术,竟挣脱了绳子,如今不见踪影,不知是跑了还是藏在院中,廖姑正带人在屋子周边搜寻,姑娘莫要离开屋子。”
幼儿立刻站起来,“怎会?!”
那么结实的麻绳,还用水浸湿了,将人捆得如粽子一般,怎会挣脱?
葛大娘也觉得诡异,跺脚道:“也是我们大意了,又碰上外面起乱子,怕那些人砸门闯进来,咱们的人大多数都在门口守着。”
“不见便不见了,让廖姑别找了。”
对方既是冲着她来的,事不成肯定不会罢休,与其费心思去找,不如就在这等对方再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