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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自年幼便潜在河渠县城,先是卖身在钱老爷家中做粗使丫头,后来婚配给钱家的家生仆人做老婆,生了好几个孩子。
如今孙子都十几岁,跟着钱大钱二外出跑买卖,当初虞归晚头次护送钱老爷的货物去偏关贩卖,老妪的孙子就是随去的护卫之一,他们不是细作,却会听老妪的话留意打听。
所以东辽三王子很早就知道虞归晚,也知道雪花盐出自她手,当初妙娘带的商队在草原遭劫,幕后黑手就是他,只是派出去的人不给力,失败了,之后就再没有找到机会。
巧的是,这次南柏舍有村民进城避战乱,落脚点是钱老爷提供的一处院子,他也是好心,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曾想给了这老妪可乘之机,借着送菜送粮的空,打听出幼儿就在商坊。
老妪还从一个村童手中见到了失踪的铁卷的手骨链,那是东辽贵族勇士的象征,上头刻有家族图腾,她认得出。
她是钱老爷家的婆子,村民以为信得过,就没有多想,把前两三年盗匪进村然后被杀的事说了。
当时阿秀抱着孩子也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婆子好奇心太重,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幼儿姑娘,便留了个心眼。
过后阿秀将孩子留给村民帮忙照看,自己跑去商铺想告诉葛大娘这一事,防着点。
街上乱哄哄,阿秀抱头躲着走。
哪知到了商铺,发现大门敞开,里边却没人。
“姑妈?”她站在门外喊了两声都没有人应,就大着胆子进去。
虞归晚留下的人都已倒在血泊中没了气,后院更是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葛大娘躺在屋门口,胸口插了把匕首,不知是死是活,金方和喜鹊倒在她旁边,喜鹊护着杜氏,自己的后背遭了好几刀,人已经没了,金方还有一口气在。
但是幼儿和赵祯、廖姑却不见了踪影。
阿秀僵在原地,捂住嘴不敢发声。
金方睁开眼,瞧见是阿秀,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快……快去……找主子……姑娘被……被人掳走了,快……”
阿秀双腿发软,扑通跪坐在地上。
天老爷!
金方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显然是中了毒。
“快去啊……”
她没有护好姑娘,那些人把姑娘的头都砸破了,装进一个麻袋扛走的,她没能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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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柏舍。
黑鹰带回来第三封信,前两封是幼儿写的,熟悉的字迹让虞归晚的嘴角往上翘。
但这第三封信却让她沉下脸。
她捏碎手里的纸扔到脚下踩进泥地,交代了几句便翻身上马,挑过刘缕的头直接往县城的方向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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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灰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东辽大军,竟还笑得出来。
亲兵以为他脑子坏掉了,担忧道:“副统领?”
兵临城下,离死不远了,还笑。
蒙灰仰头,仔细搜寻看有没有黑鹰,像是喃喃自语又像在是回答亲兵,“七万铁骑她都能全杀了,一个不留,城下这些……呵,真是作死啊,没事绑她的妹子做什么。”
从知道刘缕的七万铁骑死在南柏舍,蒙灰就不怕自己人少敌不过东辽了,他知道虞归晚有办法能扭转乾坤。
既如此,何所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