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众人顿时沉默下来,陈风遥愣了愣,第一反应便是不可思议。
他对沈慈了解不深,只是苗云楼从前隐约透露过沈慈的身世,他也知道,这位谪仙般的人物来头不小,恐怕还身怀异象。
然而攻入旅社、参观景区,这些在危险中摸爬滚打的行当,即便沈慈再有来头,恐怕也做不了,更何况接替苗云楼的位置。
没见这位沈慈每日都隐居在土楼中,被苗云楼护着,从不出门见人吗?
陈风遥摇了摇头,眼眶发红,低声道:“我知道你想给苗云楼报仇,我也想,但意气用事绝不可取。”
“你再等等,我们一定能重新定一个合适的计划。”
“是啊,”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面露担忧之色,也劝道,“如果苗老弟在天有灵,也绝不会愿意让你如此冒险的。”
在他们身后,阎良与尹晦明没有明说,然而从他们脸上的神色看来,也是要阻拦沈慈的突发奇想。
沈慈静静的看着众人,把他们面上的复杂之色尽收眼底。
就是为了这些人,还有他们身后那些陌生的旅客,苗云楼甘愿舍弃性命,拼上一切赌一个未来的可能。
若是只为了那些尚未收回的尸骨,他还能以死相逼,或是干脆把人藏一辈子,让苗云楼放弃复仇的计划。
可慢慢的他才明白,苗云楼心中不仅装着那个身影,还装着身旁无数亲近的人,以及一个天大的造反计划。
他沈慈一个人的分量能有多重,可以比得过这数以万计的性命?
终究他不是那个人。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
沈慈没有理会立刻想要解释的几人,只是道:“没关系,你们只要知道,苗云楼相信我就够了。”
他说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平静的从衣兜内取出那方滇王金印,扣在桌子上。
沈慈扫视着屋内神色各异的面孔,一字一顿道:“云楼在最后的时刻,把这方金印交给了我,让我代替他,带领凡人间旅社继续走下去。”
“你们都知道金印的重要性,现在,我就是凡人间旅社的掌事人,你们想要扳倒旅社,就按我说的做。”
那滇王金印被按在桌子上,流光溢彩在屋内肆溢,金灿灿的映着跳动的烛火,显然做不得假。
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无数双眼睛盯着那方滇王金印,那金灿灿的光芒,显著的表明了苗云楼的态度,然而没有一个人率先出来表态。
他们信任苗云楼,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大多数人都有恩,更是因为苗云楼令人生畏的能力。
这样一个能弑神的流浪旅客,就他一个,天地间再也没有了。
即便沈慈是苗云楼最亲近的人,甚至拿出了这一方滇王金印,可事关重大,数万万旅客的身家性命都挂在凡人间旅社上。
他们怎么能轻易听从沈慈的命令?
一屋子人神色各异,沉默半晌,还是陈风遥率先站了出来。
“没错,你说的对,”他直视着沈慈的眼睛,干脆的沉声道,“我们的确不相信你。”
“陈风遥!”
陈风遥冷哼一声,用力甩开阎良的胳膊,红着眼圈沉声道:“用不着跟他虚与委蛇,他既然是苗云楼认定的人,就更应该知道苗云楼的意义。”
“苗云楼对于我们,对于这个计划,都不是区区一个金印可以代替的,更不可能随便一个人拿出金印,我们就对他的话奉为圭臬、拱手让位!”
话音落下,屋内气氛顿时急转直下,沉默在其中蔓延起来,一时间竟然没有人上前为陈风遥的话找补。
苗云楼对于他们的意义,的确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