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边慎正喝茶,听到谢逍说明来意,一口茶呛住咳得惊天动地。
纪兰舒慌忙起身过去帮他拍背。
边慎缓过来,抬头看向谢逍,目光很快掠过他觑了眼晏惟初的眼色,就见小皇帝泰然自若,显然一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
儿大不中留……呸呸呸!
这才出门几日,不会就把自己赔给定北侯被吃干抹净了吧?
边慎的心情略复杂,似乎自从陛下跑来他这安定伯府认他这个爹起,事情的发展就开始朝着某个荒诞不羁的方向失控狂奔。
边慎时常觉得自己在梦里没睡醒,但睁开眼好大儿拉着个男人就站在面前嚷着要嫁,他能怎么办……当然是成全啊!
边慎摆出严父脸,问晏惟初:“你想好了?不是闹着玩的?”
“自然不是,”
晏惟初凛然道,“我一心仰慕……喜欢表哥,我们也想像父亲和爹爹你们一样,父亲你就行行好,答应我们吧。”
这不一样,边慎话到嘴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投怀送抱到要把自己嫁出去的地步,小皇帝委实牺牲过大了,他替晏惟初忧心,您真想好了日后这出闹剧要如何收场吗?
被晏惟初称呼了一句爹爹,纪兰舒便也开口,迟疑道:“淳儿,你真想清楚了?这事真成了可就断不能再反悔了,侯爷还说要上奏陛下,那便是再没转圜退路了。”
他也是在提醒晏惟初,玩脱了日后只怕要一地鸡毛没法收拾,除非您身为皇帝不在乎颜面扫地。
“当然,我就只要表哥,别的我都不在乎。”
晏惟初其实没想太多,不用这种方式彻底把人套牢,他没法安心重用谢逍。
若说私心,私心当然有……表哥娶别人他不能接受,男郎不行,女郎也不行,之前送去的美人幸好表哥没碰,若是碰了怕都已成他刀下亡魂。
至于原因,他懒得想。
反正他是皇帝,他想要的人就必须得到,谁也不能跟他抢。
边慎这才问谢逍:“你也是认真的?”
谢逍不想说谎欺骗安定伯说他们有多情深义重,只道:“若表舅能首肯,我与阿狸成亲后自会一心一意对他,将来他若是觉得腻了没意思了,想要和离,我也绝不阻拦。”
晏惟初转身戳了戳他胳膊:“表哥你怎么说话的,我们还没成亲呢?你竟然在想和离的事,我是那样始乱终弃的人吗?”
谢逍按住他的手:“在你父亲面前别胡闹。”
晏惟初撇嘴,不说就不说吧,这么严肃干嘛。
边慎他们见晏惟初在谢逍面前竟如此听话,都觉得稀奇,谁见过小皇帝这副面孔啊!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边慎轻咳一声,叹道:“我竟没想到你们会生出这样的念头,这般惊世骇俗,也不知外人听了会作何想法。
“也罢,我也不是那般教条古板之人,我虽过继了淳儿,也不图他就一定要将安定伯府传继下去,这些都是命,强求不得,他过得好最重要。
你们既已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但日后你二人定要恩爱不疑举案齐眉,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
安定伯的通情达理出乎谢逍意料,他竟就这般轻易点了头。
如此倒也好,谢逍拱手,庄重承诺:“小子知晓,请表舅安心。”
晏惟初眉开眼笑:“父亲,爹,你们放心吧,我也会好好待表哥的,一定。”
边慎:“……”
不知道这位定北侯日后知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他提前帮自己这表外甥默哀一下吧。
希望小皇帝别真玩过头了。
*
谢逍的奏本两日后便呈到了御前,晏惟初反复看了数遍。
谢逍以极尽溢美之词夸赞自己这个安定伯世子钟灵毓秀、英姿玉质,他见之倾心之死靡它。
又说俩人芝兰同契、志同道合,愿结金玉良缘,恳请陛下恩旨赐婚。
奏本所言自然当不得真,晏惟初却看得心神舒畅,当日便将谢逍传召至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