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人未至声先到。
谢逍推开车窗,晏惟初自府中出来,蹦蹦跳跳到他车边。
少年笑声清越、灿若骄阳。
谢逍的目光微凝:“脚好了吗?就这么蹦跶?”
“好了。”
晏惟初绕去前头上车,他这脚养了十余日,全都好了。
这段时日谢逍隔三差五地便会来伯府看他,他数日前就已搬回西苑,依旧每日清早过来,待谢逍离开后再回去。
如此这般,好不快活。
昨日晏惟初说起自己脚伤好了,有些日子没出府闷得慌,谢逍勉为其难答应带他出门逛逛,今日一早便来了府上接他。
晏惟初坐进车中,凑近端坐不动的谢逍,盈盈笑问:“表哥,我们去哪啊?”
他贴得太近了,全无自觉,谢逍稍一偏头便对上他眼波流转。
自那日自己说出那句不好男色,这小郎君便总在不经意间做出这样的暧昧撩拨之举。
看似无心,实则有意。
谢逍不动声色:“去集市随便逛逛。”
他不再多说,下令出发。
车行了半路,忽然停下。
外头随从来禀报,前头淮安侯府似乎出了什么事,在府门外就闹开了,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把路堵了。
晏惟初闻言起了兴致,吩咐人:“去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下头人很快来回话,告诉他们是淮安侯崔炳文跟他二儿子崔绍又闹了起来。
崔炳文将崔绍赶出府,东西都扔了出来,喊着要断亲、要去皇帝面前告儿子忤逆不孝,不惜让全京城的人看笑话。
晏惟初纳闷道:“淮安侯二儿子不是陛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吗?他如今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淮安侯竟然要跟他断亲?”
顺喜也去看了趟热闹回来,把事情来龙去脉打听清楚,笑嘻嘻地说:“是倒是,可这淮安侯就是不喜他这个儿子,他们闹着要断亲也不是第一回了。
“说是这淮安侯一贯宠妾灭妻,崔指挥使因他母亲当年被淮安侯逼死,从此便恨上了他这个爹。
还有说当年的事崔指挥使他祖母也有份,他兄长淮安侯世子坐视不理,崔指挥使因此跟这一家子人都结了仇。
“最近这淮安侯又纳了一门美妾,这小妾仗着得宠言语间对崔指挥使早逝的母亲颇为不敬,被崔指挥使听到了,便不客气地将人打了一顿,这才又闹了起来。”
谢逍掀开帘子朝前望去,隐约可见傲立于人群之中的崔绍,与那位淮安侯对峙时态度强硬寸步不让。
他垂眼沉思了片刻,放下帘子,吩咐:“绕路吧。”
车穿过旁边街巷,绕行离开。
晏惟初歪过头问他:“表哥在想什么?”
谢逍淡道:“你上回不是问我,陛下如果要选一家高门勋贵开刀,会选哪家,答案出来了,淮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