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惟初眼睛眨着:“是吗?为何这么说?”
谢逍看他一眼,道:“淮安侯府和摄政王府有姻亲关系,锦衣卫和东厂最近似乎在查摄政王府的旧账,只要随便安点什么罪名就能将淮安侯府也拖下水。
“崔绍是陛下的人,断了亲正好可以对这一家子人动手报仇,大概是陛下默许的,或许这就是当日西苑逼宫崔绍会投向陛下的原因。”
晏惟初好奇问:“陛下这么做,不担心其他家怕物伤其类生出异动吗?”
“施家军就快进京了,”
谢逍平静解释,“这支兵马常年在西南一带攘外和剿匪,战力彪悍,当年六王之乱,施老将军领施家军一力挡住了反王南下窜逃的步伐,是铁杆保皇党。
“陛下这次以入京班操为名将施家军调回京,到时候是京营操练他们,还是他们威慑京营?陛下必会借机拿回京营的控制权,只要掌控了京营,动一个淮安侯府而已,有何不可?”
晏惟初想了想说:“太复杂了,没意思。”
谢逍轻“嗯”
:“是没什么意思。”
晏惟初看着他:“那表哥,中午我请你喝酒好不好?”
谢逍:“你又想喝酒?”
晏惟初抱怨:“在府里父亲不让我喝,只能到外头过过瘾了,你陪我一起嘛。”
谢逍无奈:“好好说话,别总是撒娇。”
晏惟初不承认:“我哪有啊?”
下车后他们在西大街的集市闲逛了半日,晌午时分,晏惟初请谢逍去街角的松临楼吃酒。
在酒楼二楼雅间视野最好的位置凭栏而坐,晏惟初拎着酒壶给谢逍和自己各自斟酒,忽然说:“我第一回见到表哥,就是在这里。”
谢逍正漫不经意地看外头街景,闻言目光转过来:“这里?”
“那日应该是表哥初回京,”
晏惟初坦然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恰巧看到了,表哥你的车队经过楼下,拉车的马受惊,你以一人之力数息间便控制住两匹失控发疯的烈马,那般利落潇洒,叫人过目难忘。”
谢逍看着他,目色微动,似乎这才忆起来,那日自己在匆忙中抬头瞥见的一幕——凭栏而坐的少年郎,身侧是盛开的玉兰花枝,天光衬于颊边,澹艳灼灼。
“那也是你?”
他问,嗓音里的情绪难以明辨。
晏惟初笑着颔首:“是啊。”
谢逍一顿,蓦地又问:“我们之前一共见过几次?”
晏惟初似乎有些奇怪,神情无辜:“表哥为何要这么问?”
第一次是在这里,第二次是不夜坊的戏楼,还是……浮梦筑?
谢逍话到嘴边,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动静,吸引了晏惟初的注意力。
“哇,好多人。”
大批东厂番子忽然出现在这西大街上,挨间铺子进去“问候”
,如入无人地,街上有正在巡逻的五城兵马司的人,见了他们也得避让赔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