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福的动作迅速,仅仅两日便已经将万寿大宴上发生的事情查明,报给晏惟初。
设计陷害谢逍的,就是镇国公府自己人。
“指使送膳宫女给侯爷下药之人,是尚食局的一名女官,她原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早年借由太后之手提拔入内廷,老娘是国公府上伺候老夫人的嬷嬷,曾做过三少爷谢适的乳母。
“据她交代,是谢适不忿被侯爷家法伺候,私下派人给她递了药,想让侯爷在御宴上当众出丑受惩处。
奴婢将递药给她的人也抓了,确是那谢适的亲信。”
晏惟初不怎么意外:“就这?她还交代了什么?”
赵安福低声说:“奴婢无能,让她寻着机会咬舌自尽了,后在她住的庑房内搜到了一个荷包,有跟她交情不错的女官说那荷包似乎是谢家少爷送她的,还说她曾在内廷里喝醉过,喃喃说着什么少爷还是娶了高门贵女,但国公府那几个少爷里已经成亲了的,却不是三少爷谢适,而是二少爷谢迤。”
晏惟初皱了下眉,这赵安福如今已经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做事还是没有万玄矩心狠,也不够利落果决。
“所以事情的确是谢适干的,但背后有没有谢迤的手笔,死无对证了?”
赵安福自知办事不力,低头请罪。
“罢了,”
晏惟初懒得再说,吩咐,“去国公府传谕,将谢适做的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告知那位老夫人,谢适利用内廷女官在朕的寿宴上设计陷害朕钦封的定北侯,罪不容诛,念在他们国公府于国有功,改判流刑。
“上路之后给朕好好招呼他,死是必得死的,但别让他死太痛快。
至于那谢迤,让锦衣卫盯着他点,再有异动随时报给朕,以及,去宣定北侯来瑶台。”
半个时辰后,谢逍尚未到,宁国公张仁带着五军营副参谢启隆先来求见。
二人进门便跪地请罪,将谢太后的那封手写信呈到御前。
晏惟初手里捻着信纸,面沉如水,半晌没做声。
张仁在心中骂娘,谢太后那个老妖婆找谢家人“清君侧”
,把他这个京营总兵给搭了进来,这叫哪门子事!
片刻,晏惟初按下信纸,看向张仁,问的却是:“听说定北侯初回京时,宁国公你给他下过好几次邀帖,还给他下药送人,有没有这等事情?”
张仁心里咯噔一下,小皇帝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臣只是……”
他支支吾吾想要狡辩,晏惟初没给他机会:“你想要做什么?拉拢定北侯?京营总兵的位置不够满足你?”
张仁惊得匍匐下身:“臣绝无此心!
陛下明鉴!”
晏惟初轻蔑一哂。
这张仁是先帝的亲舅舅,他的舅公,所有人都以为他亲政后京中勋贵必将以宁国公府为尊,他原本是不介意捧一捧张家的,但他这舅公心思太大,仗着他年纪小也想骑在他头上欺负他,那便作罢。
尤其是,算计他表哥,是可忍孰不可忍。
晏惟初不再理会张仁,转而问一旁的谢启隆:“太后写这封信给你,你作何想法?”
谢启隆直接请罪:“臣无任何想法,臣虽与太后是同族,但绝不敢有悖逆不臣之心,臣惶恐,愿卸下身上一切职务,以此明志。”
这也是谢逍提点他的,皇帝欲夺京营兵权,那便顺着皇帝卖个好,主动在御前辞官将张仁架起来,他才好全身而退。
晏惟初的语气一转:“哦?你要辞官?”
谢启隆义正言辞道:“臣先前肩膀受了伤一直有隐痛,本也不适合再在那个位置上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