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听说过,也不在乎。
东宁笑得打跌,说那以前我转给你的那些信呢?她说都放着呢,从来都不开。
东宁就说她简直是怪胎。
那时候她还没有配眼镜,但也有点近视了,看东西稍远,就模模糊糊的。
她眯眯眼,说这有什么,反正不管什么人,就算是潘安再世,若不是站到我面前三尺处,对我来说长的都一个样子……她跟东宁聊着天,看到台上有人迈着四方步出来站到台中央,便说这人的样子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呢?
她眯眯眼使劲瞧。
东宁笑着说,不是看不清楚吗?怎么看到美男子就不一样了么?她说好奇怪,就是觉得这人眼熟得很。
东宁告诉她,那是临床医学的二年级学长戴孟元,是教授们的宠儿。
就像是每个学校都有校花一样,男生里也必然有几个看上去高不可攀的人物……她哦了一声。
心想这么高不可攀的人物,是我九哥的中同学。
第39章忽明忽暗的夜(十)
戴孟元那天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的角色,不,是他那个人,朗诵的那首诗《odetothewestwind(西风颂)》。
《西风颂》,by雪莱,此处及后文章节中的中英文引文均依据当代世界出版社《拜伦?雪莱?济慈抒情诗精选集》。
字正腔圆的英文,显示出育英中学英文教育的强悍。
而更强悍的是他的人。
或许也不是人,而是那天和他融为一体的角色,强悍而有魅力,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她总觉得他在台上朗诵这首诗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是在台下最佳观众位置的她——后来他说是的。
那天她走进剧场,他就已经在大幕后看到了她。
后来东宁有剧社的活动就会叫上她。
性子安静的她其实去了帮不上什么忙,最大的作用也许是给东宁提供对台词的帮助。
而那段时间她的住处,就是起初与之鸾之凤合住的静安寺的别墅——她到上海要比她们早三年。
随着事业重心的南移,父亲在上海逗留的时间越来越多,那一处别墅是父亲在沪上最早的置业。
在他娶了四太太之后不久,三太太以陪伴两个女儿读书为名,至少是在学期时,她要住在上海与四太太分庭抗礼的,于是之鸾之凤就搬去跟三太太同住了——那里就剩下她一个。
她本想父亲可能会另作安排,私底下也有些担心会让她去跟三太太或四太太住。
但是没有,父亲让她一个人继续住在那里。
嫡母来沪十和父亲说过,她一个小女孩住这么大的地方也太过清净了些;父亲说就这样吧,让她自个儿在这儿好好儿念书——当初哭着闹着要出来念书,还不好好儿念么?又不是养不起几个闲人伺候她。
那之后,别墅里就又多了几个下人。
父亲会不时来她的住处逗留,有时候是和人打牌,有时候是和人吃饭,更多的时候来了就只是独处。
他做这些的时候甚至都不怎么理会她,就好像她并不存在一样。
她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父亲在众多的儿女当中独独对她的教育采取了很特别的方式。
甚至和看管她甚严的母亲反着来。
母亲不想让她迈出家门一步,他就偏偏要同意她离家千里来念书。
而他虽然并不显出很重视她的样子来,却愿意把她带在身边。
那别墅有个很大的花园,她偶尔会提供给东宁他们排练。
找了个机会事先禀明父亲,他没有反对。
起先戴孟元只来过几次。
东宁说戴学长活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