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几许被他拉着坐到一旁的软椅上,指尖蹭了?蹭方?才被触碰的地方?,眼底笑意更深了?些,故意打?趣,“刚在帐外?就听见王爷训人的声音,真是好生?威风。”
“一群被利益蒙了?眼的人,不敲醒他们,还?真以为我好拿捏。”雁萧关被他说得嘴角微扬,伸手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倒是你,有什么事?让手下人送话来就是,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怕手下人说不明白。”明几许捧着热茶暖手,目光扫过屋内,“再说,也想亲眼看看宣州的情况,省得我待在赢州放心?不下。”
两人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宣怀潮和穆之武的声音,“王爷,听闻赢州有人来了??可是改良火药到了??”
赢州在研究改良火药一事?,雁萧关未曾隐瞒,在倭人武器的威胁下,众人都盼望着赢州的好消息。
帐帘再次被掀开,宣怀潮和穆之武快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软椅上的明几许,见他气质不凡,又与雁萧关神态亲近,都知晓他身份,连忙躬身行礼,“见过王妃。”
明几许颔首示意,穆之武便按捺不住急切道,“王妃可是送改良火药来的?那?倭人的火器实在厉害,有了?改良火药,咱们是不是就能跟他们拼一拼了??”
宣怀潮也跟着点头,“是啊,王妃,若是能尽快定下计策,宣州的商户们也能安心?些,免得天天来烦扰王爷。”
雁萧关见这两人都急得不行,以小见大,想必宣州上下怕更是早被吓破了?胆,他不露神色同明几许对视一眼,“正好,你把事?情跟他们说说。”
明几许眼神微变,随即放下茶杯,打?开带来的木盒,里面?整齐码着几包油纸裹着的改良火药,还?有一张折叠的草图,以及几颗泛着冷光的铁弹,“火药确实到了?,其威力尚可,稍后可寻一处地方?试验一番。”
“除此之外?,还?有些重要的东西。”他拿起草图递给雁萧关,又示意另两人看,“之前你们送去赢州的倭人火器草图和铁弹,我拿到手后,立刻送到了?王府铁坊。”
宣、穆二人不知,雁萧关却是立即想到了?铁坊中的阳巫族汉子,阳巫族汉子世代擅挖矿,冶矿,对铁器的琢磨比谁都深,摆弄武器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果然,明几许说起,”一张图、一颗铁弹,只用了?几日,铁坊就造了?一把类似的枪出来。”
穆之武眼睛一亮,“这么厉害?那?咱们是不是也能造这种武器了??”
明几许却摇了?摇头,“时间太紧,材料也凑得急,那?把枪缺点不少。”
见宣、穆二人目带疑惑,明几许说的详细了?些,“枪身是粗铁打?的,沉得很,寻常人单手握不住,填药要拆开枪管,用小勺子一点点灌,打?一枪至少要等五口气的功夫,射程最多三十步,还?容易炸膛,试枪时差点伤了?人,比不得倭人手里的枪。”
宣怀潮脸上刚燃起的光亮又暗了?下去,穆之武也皱起眉,“那?怎么办?还?是打?不过他们的武器。”
“别急,虽没造出能用的枪,却摸透了?倭人火器的缺陷。”明几许话锋一转,“第一,填药慢,打?一枪要停好久,这期间就是反击的空当;第二,怕潮,海风潮气重,只要选个阴雨天动?手,他们的火器至少废一半;第三,射程有限,最多百步,赢州的改良弓箭亦能射百步,投石机更远;第四?,后坐力大,连续打?两三枪,手就抖,准头越来越差。”
雁萧关沉吟片刻后,“既然知道了?缺陷,就能定计策,倘若实在寻不到倭人老巢,亦可使赢州战船扮成商船,倭人一直盯着商船,肯定会出来拦劫。”
穆之武不是蠢人,早憋了?一肚子火,立刻接话,“末将明白,等倭人追出来,咱们就把他们引到开阔海域,不让他们躲进狭窄海湾。”
“没错。”明几许气定神闲,“到了?开阔地,先用投石机投改良火药包,射程能打?到他们,他们却打?不到咱们。待他们靠近再以改良弓箭射击,引燃火药包,使之爆炸,到时只要船漏了?水,他们就跑不了?。”
雁萧关看着几人,“等倭人船受损,又被我们的火药包炸伤,再派神武军的弟兄乘快船接舷战,他们只凭近身厮杀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宣怀潮和穆之武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焦虑终于稍稍褪去。
屋内的气氛不再紧绷,反而透着一股即将开战的激昂,当然,战斗不可能真这般简单,不过短短数语已可激发宣州士兵的斗志,不至于再闻倭人武器而色变,这便是雁萧关和明几许两人一唱一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