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同缓缓说道,“其实我本来没有想见他的。”
“只是他在陆合书院的时候给我写了信,我觉得他的状态不太适合应试,思虑再三,还是想与他见一面,当面聊聊。”
“因为他嫉妒他的同学。”
林与闻说。
“是,”
陈有同点头,“嫉妒这种感情,一旦开始,就没办法以一个好的结果收场。”
“但我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情绪还是很稳定,”
陈有同露出疑惑的神情,“而且他这次也很有把握,我本来放心了的。”
“他写信跟您提起徐广厦,是什么时候?”
“大约半年前。”
“他当时和我说与他同屋的有两个人,一个商贾出身善于钻营,一个则是高官之后十拿九稳,”
陈有同叹气,“他这样的学生,没有后台,我就算想帮他,也只能是劝他认真读书,”
他低下头,“肯定与他想要的帮助不一样。”
林与闻明白陈有同这份无奈,心疼自己的学生肯定是有的,但是也绝不可能为了学生违背自己的原则。
“林大人,你觉得是不是我做错了?”
陈有同抬起头缓缓看着林与闻,他宦海几十年,刚直不阿,这时候却一副苍老疲惫的样子,所谓的铁面卸下也不过是个心软的师长而已。
林与闻对几面之缘的马礼杰都愿意出言提点,更何况吴晟于陈有同是真心爱护过的学生呢。
他们都是从读书人苦过来的,太懂走到应试一步要面对多少挫折了。
“大人,”
林与闻吸了口气,“考试是重要,”
他眼睛红红的,“但是你我读书,并不只是为了这考试。”
陈有同盯着林与闻,眼皮轻轻地颤了颤,神情趋近缓和,“林大人,你说得对。”
他总算知道圣上这么看重这个小不点的原因了。
林与闻起身,身后的赵典史也合上纸张,两人一起给陈有同行了礼,离开了院子。
“大人,”
赵典史跟在林与闻身后,问,“咱们现在要把那个吴学生带回县衙吗?”
“为何这么着急?”
“因为明天就要放榜了。”
林与闻吸了口气,“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是,”
赵典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如果我们想逼出他的口供,今天是最合适的时间。”
“好,那让陈嵩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