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不是捕……您刚刚说两年前?秋分难吗?”时井稚问。
宋迁点头。
2200年的9月23日,也就是幻想种大规模爆发的那天,全世界都被淹没在末日般的血腥与恐惧里。
而这一切发生的几分钟前,时井稚在病床上睁开了双眼。
后来人们把这一天称为“秋分难”,却不知道有一个少年在这难日里重获新生。
“小时……”宋迁绞紧双手,“我难得遇到可以聊这些的人,你…你们愿意听我啰嗦几句吗?”
时井稚其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他更不想对一个满眼真诚的人摇头。
于是宋迁很快沉浸到了回忆里。
“那天我女儿发了烧,我和妻子就带她去医院打吊水……”
医院?
时井稚床单下的手不由得收紧了。
宋迁说,那天挂完号之后,一向乖巧的女儿却突然闹着要回家。
夫妻二人只当她年纪小怕打针,又是讲故事又是许诺病好了就去买冰淇淋,哄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用。
宋迁上了一天课本来就头大,一下没收住脾气,吼了她。
女儿直接被吓哭了,瘪着嘴掉眼泪,最后只好抽抽搭搭去打针。
谁知第一瓶吊水都没挂完,消防警报就拉响了。
宋迁一手抱女儿一手拉着妻子往消防通道冲,没跑几步就被底下的人堵了回来。
他只当是着火点在楼下,也顺着人潮向上跑去。
跑着跑着,他突然在脚步与尖叫声里听见了另一种不该存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一栋起火的大楼里,为什么会有潮水上涨声?
宋迁在奔跑的间隙回过头,脚下登时一个踉跄。
跟在后面的妻子扶了他一把,然后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朝后望——
宋迁几乎是吼出来的:“别回头!”
可是已经迟了。
女人不像她的丈夫那样幸运,惊住的瞬间就被挤倒。
数不清的脚从她身上踏过,她一边拼命向前爬一边尖叫:“带欣欣走!别管我!带她走唔——唔唔……”
宋迁眼睁睁看着她被吞食进黑色的泥沼,看着她到死都没来得及喊一句“救救我”。
“对不起……”
病房里,摘下眼镜的男人把脸深深埋入掌心。
时井稚想要拍拍他有些佝偻的后背,却抬不起来手。
他知道那不是什么黑泥,而是两年前,他重生的医院里出现的幻想种,深渊沼泽……
他浑身发冷地想:原来那天我见过这个人。
可是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自己救了谁,也不记得没救下谁。
我已经……不想再记住了……《https:。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