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应箫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要花上好大的力气才能走出。
老太爷皱眉。仇应箫越走越近,老太爷看见他胸口有个血洞。血正在往外冒。
林雪盈和东方静吃惊的望着仇应箫。仇应箫终于走到老太爷身边,动着嘴唇,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我刺了他一剑。”
话说完,便倒在地上。
林雪盈道:“难道他们真的同归于尽了。”
老太爷叹口气,道:“不管是不是。他的这一剑,一定不好受。就算不死,也必定会受了重伤。封了密室。不往里面送饭,饿也将他饿死!一个月后,把宏儿接回家来。”
东方静嗯了一声。却没有行动,只是将仇应箫扶起,叹息一声。
老太爷望着东方静,道:“怎么?不忍心了?”
东方静道:“东方家的人,血就这么冷么?仇先生再怎么说,也是我爹的师父。多年来,守护着东方家族,才没让外人有机会伤害我们,可如今,他身受重伤,应该急救。你们却只关心那密室的门是否封闭!就算江小浪该死,杀他也不急于一时!救人为先!”
老太爷道:“若非他与你爹……”
东方静吼道:“可是,就算你要杀了江小浪,也没必要搭上仇先生的命啊!”
老太爷道:“仇天求仁得仁。是他自己愿意跟江小浪一决高下的。”
东方静吼道:“来人啊!传医士!”
东方静把仇天交给东方府的医士后,望向老太爷,道:“静儿想进去看看。他若死了,就封了密室,当是他的坟墓。他若没死,静儿补他一剑。静儿实在不忍心让他活活饿死。毕竟,他苦心裁培浩宇多年,即是浩宇的舅舅,又是浩宇的师父。而且,红玉也不会希望她的哥哥活活饿死。”
老太爷正想说什么,林雪盈忽然脸色惨变,惊呼一声:“老爷!”
老太爷吓了一大跳,望向密室口。只见东方宏一步一步走进密室。他即没有看向老太爷,也没有停下脚步。
东方宏走进密室。密室内的灯已被剑气打灭,东方宏重新燃起油灯,望向江小浪。江小浪坐在石床上,用手撑着身体,他的胸口在流血,血染红了他的白衣服,他的脸色,在昏黄的油灯下,显出异样的红晕。东方宏走到江小浪身边,替他上了伤药,喂他一粒药丸,江小浪将药丸咽下,江小浪抬头望着东方宏,喘息着,道:“我没杀他。及时医治,他还能活下去。”
东方宏点头,道:“我知道你不会杀他。”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他也没忍心杀我。只是,他就是不杀我。老太爷也不会让我活着出去。”
东方宏道:“我听他们说了,要将这密室的门永远封住。”
江小浪道:“封了也好。”
东方宏道:“你不恨他们?”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浪子怎么会恨他们?十三年前,浪子走进这暗室的时候,就没想过有机会再出去。这门封与不封,于浪子也没多少影响。只是主人……”
东方宏道:“我会陪着你。无论生与死,我们永远不分开。”
江小浪靠在他怀中,轻轻咳了咳,道:“嗯。主人在上面,浪子在下面,就是永远出不去了,但能听到主人从上面传来的声音,浪子就知足了。”
东方宏轻吻他的头发,道:“我想试试开锁。”
江小浪点头,道:“你试试吧。若是打不开。也没关系。这十三年来,我早己经习惯了。”
东方宏道:“若是这锁打不开了,不用等他们动手,我自己会将这密室封起来。别人进不来。我们也永远出不去。”
江小浪想了想,道:“可是,主人上有老父。”
东方宏道:“你可以为我不惜一切,背负世间所有骂名。我又何惧骂名?你我即己结缘,就该福祸与共,生死相随。我虽末尽孝,但爹还有静儿和浩宇。”
江小浪叹口气,道:“但这缘却是孽缘。”
东方宏道:“不管是什么缘,今生也许己走到尽头。等来生,你投女胎,让我真真正正的保护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好。”
东方宏将他抱住,亲吻他的额头,道:“你刚受伤,又要拨这锁。我真害怕你会吃不消。”
江小浪笑了笑,道:“不要紧。”
老太爷走进来,他的脸色铁青。东方宏依然抱着江小浪,他头也不回,只是缓缓说道:“我己经想明白了,无论是死是活,我要跟他在一起。我在雪盈精心为我准备的密室中度过漫长的三年。这三年的时间,真的不好过。想想浪子,为了我,甘愿一辈子囚在这暗室之中。我这心里头,就特别不是滋味。”
老太爷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东方静望着东方宏,道:“爹,您别犯糊涂了。跟我们出去。儿子会求爷爷别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