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流下来,她疼的时候不流泪,可是她见不得别人为她受苦。
何况是这样的苦。
那一刻她真觉得不如死掉算了,她怎么生的这样软弱窝囊容易折磨,偏要用顾赞来换她。
顾赞的泪混着下巴上的血,流到脖子里火烈鸟一样淡红色。
脖子上一朵盛开的花。这男人真是漂亮。
语气玩味,“你可不能嫌弃我。”
心里揪着疼,一圈一圈。简安哭起来真没了尤物风度,全部崩塌,只看到一披头散发女鬼抖着肩膀在那边颤抖啊颤抖。
“我就嫌弃你,顾赞,你听见没有,我不许,咱们不值当——”
只剩下一句无可奈何轻笑,最后还是呀他来哄她。
谁是孩子。
“你要是执意嫌弃,那也没办法啊。”
我是绝对不会嫌弃你的。
不论你做过多少的荒唐事,混账事,下流事。
我怎么会嫌弃你。
你是简安,你是神经病,世界里面像是另一个我一样的契合,咱么一样的荒唐,一样的混账,一样的下流。外面看见的肮脏。
可是只有你我知道,咱么比谁都干净,比谁都纯洁,在这荒芜的世界里面寻找着那一点少的可怜的鲜活乐趣。直到看到你,和我一样的活着,可是你活的比我彻底,没有心肝,随心所欲。
渐渐就只看到你。
渐渐就只想着你。
所以你能不能——
唉,我明知是不可能的。
我只看着你,看着你,想着你,想着你——
顾赞脑袋晕晕,被人用迷药给昏了脑袋,只感觉身体离开地面。依稀听见简安的哭声。
她终于哭了。
你看,其实做到这程度,她还是想着你的是不是?
轻轻勾起嘴角。
人一辈子有死都要忘记的场景。
光被投影到视网膜,不到零点零一秒就会被细小神经传导到大脑皮层,那个光点终于形成鲜活图像,并将被永恒刻印在记忆里。
你看,其实人能做主的地方很少。
连想要看什么东西都做不了主,没来由被污了眼睛。可是那个男孩,她怎么能嫌弃他,比起他来,她才是脏的不行,那些从连接处渗出来的血液,都是她欠着的,都是她身上落下的罪恶。
她总是欠人,偏这笔账,这样的脏。
是她弄脏了最干净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