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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3页）

‐‐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踏实过。在手术室外，我比自己想的还镇定。一闭上眼就是他恬静的笑，听他在叫：李光明。他不会离开我。我知道还有很多问题等着我们面对，生命就像一辆列车，路途中会经过很多隧道，每条隧道里都是令人绝望的寒冷孤独，但列车终会穿越它们往前去。荆棘再多的地方，有人走，就一定会有路。

第35章终

我写这个，前后也有快五年时间了，他那时刚从剑桥疗养了回来，两年内跑了两个国家，终于可以回到故乡来。他继续他的学业，我忙着晋副高，日子再平静不过，我却时常会有受宠若惊般不安。夜里醒来，一个人坐在客厅看一缸子&ldo;玻璃美人&rdo;游来游去，恍惚间觉得这些年过来就如同做了一场梦，相聚离别，生老病死，总算梦醒来，陪我做梦的人还依然在身边。

回宁波后的一年里，我常去孝闻街一带走动，对着那些斑驳的砖墙和残旧的老房一遍遍问自己：都过去了吗？都过去了啊……只有那姚江的水依旧随着潮汐涨落，永不改变。

我想我需要一道镇定心神的符。所以开始提笔一点点收拾过往。我的回忆破碎凌乱，有时甚至记不清时间，不断的将相隔了好多年的事情重叠到一起，越是想起更多，越是怀疑自己是否能将这梦叙述完整。

&ldo;你老了。&rdo;

这是他看完这回忆录后的第一评价。他和他的妹妹一个捧半个西瓜，拿了勺子挖着，吃得慡快。

我没好气地问：&ldo;何以见得？&rdo;我还没到四十呢。

&ldo;你自己看啊。&rdo;他用勺子点点显示屏，几滴西瓜汁溅在屏上，&ldo;时空错乱语无伦次，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在想当年。&rdo;

&ldo;不过……那么久的事情都还记得，记性真好。&rdo;他喃喃自语，末了，响亮的打了个饱嗝。

我哭笑不得。

&ldo;哎，说真的。&rdo;他正色，&ldo;要是手术失败了，我死了，你怎么办？&rdo;

我不是没有想过，白天黑夜我都有断断续续在想，有一天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我可能不能一下子马上哭出来，可能会一直平静地老死在长风，可能立刻就哭出来了，可能四处漫游，可能也死了。

我看着他笑，回答说：&ldo;你会活过来的啊。&rdo;

&ldo;什么？&rdo;

&ldo;等你重生。&rdo;

他怔忡片刻，低下头去有一下没一下的凿西瓜瓤，午后暖阳照进书房，将他镀了一圈晕黄。

一室沉默，再无言语。

第36章番外元宵

过完年就是元宵，小姑娘前一天就很兴奋地向同学打听了哪里有灯会和烟花，缠着她的哥哥带她去。白天我应邀去宁海做个全胃，说好了晚饭前回来，好一起出门去。五点三刻，车刚下高速，电话就来了。

&ldo;到哪里了？&rdo;他不急不缓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悦耳。

&ldo;刚下高速。&rdo;

&ldo;等你来开饭……&rdo;话还没落下，就听见年年电话那头催促的嚷嚷声：&ldo;李叔快点快点！&rdo;

我笑着问他：&ldo;小丫头等不及了？&rdo;

&ldo;放学去接她到现在，她就没消停过。&rdo;他无奈的笑，叮嘱了一句，&ldo;开车小心。&rdo;

挂了电话，扔在副驾驶座，心情很是不错，全胃手术并不轻松，但那些疲惫只消这一个电话就可抚平了。

可惜还没等我把嘴角的笑放下，电话又响了，一看是陈涣，心想十有八九没好事，接了起来，那头他挺平静，说：&ldo;有个腹腔内出血，怀疑不单是肝破裂，情况不是很理想，你过来一下？&rdo;

&ldo;叫欧阳，我有事。&rdo;欧阳秀在普外算是中流砥柱了，只不过是个内出血，他可以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