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多少胜算,我没有把握。
李印歉来接机,热情地介绍四周环境,顺道也去拜访了他的父母,谈起我的父母亲,不胜唏嘘。雁文安静地坐在一边听我们交谈,不用说他与他们从未见过面,就连我也觉得陌生,他们离开宁波时,我的母亲还未去世。时间实在是隔得很久了。
李印歉在医院附近帮我们租了套公寓,并为我们找了个华人保姆,我再三感谢。整理行李后,雁文站在窗边看楼下的街道风景,面色凝重。毕竟是来赌性命的,我没准备在他脸上看到灿烂的笑容。
医院里是早就预约好的,先去办了入院手续,之后我申请带他回公寓睡,刚到纽约,我怕他因为环境陌生而无法入睡,现在的他是多么的脆弱敏感。
晚餐保姆为我们准备了烤肉沙拉和一道浓汤,他很给面子的吃了一点,但明显不合口味。
&ldo;您会做中国菜吗?点心恩?煮饭您总会吧?&rdo;他问保姆。
保姆说:&ldo;会的。但是这里材料不好找。&rdo;
&ldo;那请您尽量找找好吗?&rdo;
&ldo;薪水可以加到你满意为止,请你做中餐。&rdo;我补充,&ldo;容易消化的。&rdo;
保姆点头答应,第二日,居然给我们做了饺子。似乎在外面一说到中餐,饺子就是代表了。可我们并不是北方人,幸好小家伙平时在家很少吃饺子,所以偶尔一顿,倒也吃得很开心。
睡下后半夜被电话吵醒,年年小姑娘关切地询问情况如何日,她还没有时差概念。
&ldo;哥哥呢?&rdo;她的精神很好。
&ldo;哥哥睡觉了。&rdo;我轻拍雁文的背,他也被吵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往我怀里蹭了蹭。
&ldo;姑姑对你好吗?&rdo;
&ldo;好!&rdo;她响亮地应着,&ldo;姑姑带年年去吃kfc!&rdo;
我意外,说:&ldo;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rdo;
&ldo;年年没有不爱吃,是哥哥不让吃。&rdo;她委屈地辩解。
雁文拿走我手上的话筒,说:&ldo;是我不让你吃吗?是我不让你吃吗?吃吧吃吧,吃成一头猪算了!&rdo;
我失笑,拿起他丢掉的电话,安慰小姑娘:&ldo;不要紧,你喜欢就吃吧。&rdo;
&ldo;哦……&rdo;她又问,&ldo;叔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rdo;
&ldo;你乖乖听姑姑的话,叔叔和你哥马上就回来了。&rdo;想想把她一个人丢在宁波,也确实可怜,可她跟了我们,只能随遇而安。
我们和主刀医师碰面,他见了雁文,自然惊艳,管雁文叫&ldo;中国娃娃&ldo;,他是心脏外科的权威,可我心里还是没底。
待雁文做完全身检查,他建议尽快手术,我同意了。
雁文一直很配合,他可以和他们做简单的交流,他的口语不太流利,但这并不防碍他们喜欢上他,我的雁文一直就很有魅力。
手术当天李印歉早早地来了,说是来给雁文打气,小家伙看起来状态不错,他努力想一些话题出来,试图让我放松一些,我倒宁愿两个人脉脉无语一起待着,就这样比什么都强。
送他进手术室,快到门口他突然来抓我的手。
我连忙反握住,看着他干净的目光,我说不上什么话来。
他微微笑,凑到我耳边来,说:&ldo;有些话,现在不说,我怕再没机会……&rdo;
&ldo;别瞎说!&rdo;我知道他要说什么,&ldo;留着,回家再告诉我。&rdo;
他像是怎么都看不够我,最后点头,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