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冒雨赶来,原因只有一个,他放心不下自己。
易年岂会听不出这拙劣的借口,但没有戳破。
只是静静地看着章若愚,目光在略显苍白的脸上和那身湿透的衣衫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轻声问了一句:
“伤…怎么样了?”
章若愚闻言,满不在乎地一挺胸膛,脸上露出标志性的憨厚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
“早就好利索了,好歹咱现在也是归墟境界的人了,那点小伤算个啥,要不是你嫂子拦着,我当天就能下地跑圈你信不信?”
章若愚刻意用着夸张的语气和动作,试图冲淡这重逢气氛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重。
易年看着章若愚努力表现出的轻松模样,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舱内,炉火上的茶水终于沸腾,发出急促的嘶鸣声,白色的水汽氤氲开来,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吃饭没?”
章若愚打量着易年明显清减了些的轮廓,很是自然地问出了这句话。
仿佛还在青山,他只是寻常来串个门。
以易年如今的修为,天地元力便是最好的滋养,莫说一顿饭,便是几年不食人间烟火也无妨。
但他更知道易年的习惯。
一日三餐,只要条件允许,基本雷打不动。
哪怕修为通天,这个习惯也一直保留着。
不过自打将自己关在这云舟之上,易年似乎连这爱好也悄无声息地舍弃了。
终日与清茶古卷为伴,周身的气息愈发清冷,不沾半点凡尘烟火。
章若愚听周晚提过,易年唯一动筷的两次,还是他们登船探望之时。
“没…”
易年摇了摇头,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章若愚闻言,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嘿嘿一笑,侧身晃了晃背上那个硕大的竹篓。
里显然装着不少东西,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就知道你小子指望不上,还好我早有准备…”
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一如当年揣着刚打到的野味或新摘的瓜果跑去敲易年医馆的门时那样。
“借你这宝地厨房用用…”
说着,也不等易年回应,便熟门熟路地朝着船舱一侧的厨房走去。
这云舟内部空间宽敞,设施齐全。
虽久未开火,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只是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