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猜忌心本就重,他定容不下和硕。柳云湘想到这儿,让江远先出去了,而后坐到床沿上,将那王印在严暮眼前晃了一晃,见他毫不在意,转而放到了自己袖袋里。“严暮。”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眼神温柔,笑得温柔,但说出的话,却是坚定又带着决绝的狠,“记住了,你必须是镇北王,我也必须是镇北王妃,你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在乎,你什么都不要了,我要。你不恨,我恨,你不想报仇,我替你报仇,如果到最后你还是不要我的话……”她低下头咬了他唇一下,“休想,我不会放开你的。”严暮眼眸颤动,慢慢看向柳云湘,“我上一世是不是欠你的?”柳云湘嘴角勾起,“是。”严暮闭上眼,“随便你吧。”离开的时候,她把乞丐和江远叫到跟前,让他们帮忙查安宏种植蔓香草的地方。“这肯定是极为隐秘的地方,不好查。”乞丐道。江远点头,“我从镇北带了一些人来,已经布控暗线了,但大家对金安还不熟悉,一时半会儿的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先查着。”柳云湘沉了口气道,只是她能等,胡掌柜怕等不了。从景川苑出来,柳云湘一边思虑着如何解决南红楼目前的困境一边往前走,却不小心撞到了人。她回过神儿来,见是穿素袍戴方巾的年轻书生。“对不起!”书生皱了皱眉头,“大考之前碰女人,真晦气!”柳云湘皱眉:“怎么说话的!”书生哼了一声,赶紧绕开柳云湘走了,像是真怕沾染上晦气似的。古有云:大考需静心,养精蓄锐,勿沾女气。这话原本的意思是科举考试前,需要放平心态,养好精神,别贪恋女色,损耗身体。不过是劝诫考生的一句话,结果流传下来,慢慢就变成了大考前碰女人晦气这种说法。柳云湘没好气的朝书生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这才发现街上有好多书生,再仔细一想,原是快到北金的秋闱之期了。北金学子齐聚金安,乃是三年一次的盛事。“听闻明日雅芳轩将拿出珍藏的十幅珍贵字画击鼓唱卖,有前朝画圣张俭,南朝书法家齐子河,已故宗山老人,每一幅来头都不小。”“那咱们能参加吗?”“四大书斋明日都会到场竞买,咱们凑凑热闹可以。”“若能一睹这些字画真容,那就无憾了。”“想什么美事呢,人家真金白银的买,给你免费看?”“哎,也是,咱们这些穷酸书生也就瞧热闹了。”有两个书生走过,柳云湘听到他们的话,脑子里不由灵光一现。她急忙往南红楼走,走到门口,竟是被薛云锦拦住了。“我之前跟你说的,想要买你这南红楼,你考虑如何了?”柳云湘转向薛云锦,“我何时说过要卖?”薛云锦轻哼一声,“眼下都被封了,你还不死心啊?”“我还真没死心。”薛云锦瞅着柳云湘,见她还一副硬气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劝你一句,华裳阁惹不得,你眼下最好关了南红楼,在别处另开一家布庄或是做别的生意都行,但其实金安这地儿不好混,沟沟壑壑太多了,你一个女子,又没什么依仗,最好还是回你们大荣去。”这话说得诚恳,柳云湘听着也蛮暖心的。“谢谢。”“呵,我是怕你抢我生意!”“不过,我这南红楼是不会关门的,自然也不能卖给你,你少打主意了。”像个土豪柳云湘刚回后院,慕容芷昔匆忙来了,问她怎么回事,又问自己能不能帮上忙。“等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一定不会客气。”慕容芷昔忙点头,“咱俩之间不需客气。”“最近首辅府没找你麻烦吧?”柳云湘拉着慕容芷昔走到罗汉床前,她如今肚子大了,坐着不舒服,她往她背后放了一个引枕,让她靠着。“我听你的回府以后,母亲给我的陪嫁丫鬟和奴才,我都打发走了,我那院也换了新人。母亲传话让我回府,我以身体不适没有回去,后来父亲来看了我一次,问我是不是因为他们打算将二姐嫁给英王这事生气了。我直言说是,父亲倒是没说什么,只让我好好养着就离开了。”柳云湘想了想道:“这样说吧,你父亲和你母亲目的其实并不相同,你父亲是为了笼络英王,而你母亲只是想让你二姐嫁得好,意思也就是说你父亲和母亲在对待这件事上态度也会不同。你父亲更在意你这颗棋子有没有用,如若有用,他就没有必要再添一颗多余的,还要冒着与你离心的风险。你母亲,不用纠结,她以你二姐为先,可以说早就放弃你了。这话说得残忍,但你心里要清楚,懂得如何在这中间找平衡,保住自己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