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不吃……”她低声道,似乎比先前冷静了些……
季韶峰看了看桌上的药碗,已然空空如也,内心甚是欣慰,“早些睡吧……”他心中只挂念着她有没有好好吃药,见她如此心也放心了大半。
“你以后不必来了……”见他脚步未移,她道。
“为……为何?”季韶峰有些诧异。
“早在洛阳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迟早要走。既然他已经休了我。我也不该对这,有什么留恋。”她道,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如同尖刀剜在他的心尖上。
“若是你想离开这儿,我立马带你走……”每一个字掷地有声,从容不迫。他那么想带她走,可总要她心甘情愿。
“我想去的地方,只有我想办法才能去……”
他没有接话,静夜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浅淡均匀。
“早些睡吧……”季韶峰收走桌上的药碗,走出门去。
连着几日,春雨不曾停歇,轻轻柔柔飘了好几个夜晚,东风不解人愿,肆意妄为,吹皱几多愁绪。
夜寐人不寐,乡关何处?
自那日离开王府后,宁墨川倒是隔三差五送些东西过来,嘴上说是送给季韶峰的,明眼人知晓,哪有钗饰步摇送男人的道理?
她都一并收下,统统摆放在绣庄,凡购衣衫者,送!
宁墨川见此光景,瞠目结舌,又不好回禀,每日借着送钗环的间隙,与季韶峰饮酒下棋。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绣庄的日子倒也散漫自在。
夏晚晴很多时候,以为一觉醒来,就能会到自己的时代,可辗转来回,数个春日过去,午夜醒来,夜还是长安的夜,万盏灯火,烛影迷离,风吹过木窗,窗纸悉悉索索作响,困意犯起,醒来的时候,仍是个微凉的春日。
莫霆轩每日都令宁墨川送些新鲜玩意,有小泥人,有八卦锁,花样换着来,层出不穷,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没人说破。
夏晚晴每日见庄灵霜跟在季韶峰后头打打闹闹,很有乐趣,也不觉枯燥,似乎,那一纸休书的日子已经离她远去。
这一日,她同往常一样,跟在绣庄师傅的身后,学些绣花的手艺,打发些时日。季韶峰不声不响,在她身后突然出现,原先的惊喜,变成了惊吓。
“晚晴……你替我试试这身衣裳。”他手中怀抱着诺大的一个锦盒,喜气洋洋。
未等她开口,众人不约而同,齐刷刷退了出去……
“他们这是?”夏晚晴见大家举止实在有些怪异。
“不用理他们。你先替我试试……”他打开锦盒。
淡淡的檀木香,和着眼底这一片绯红,如同晚霞燃了整片天空。细纱绫罗交织缠绕,似良人初见时,脸颊不经意的一丝绯红,浅浅掠过。
“这?”
“是我一个朋友,她身型同你一般无二,所以想烦你试试。如若不合身,我也好再改改。”他笑着,双手捧出嫁衣。
“不用试也知道,出自你手,定然是大气之作。”她接过嫁衣,胸口有些小兔乱撞。
这件嫁衣,她曾经那么梦寐以求,期盼莫霆轩为她穿上,她曾经希冀的,如今却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