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个小脑袋从假山背后伸出来,就是刚才的那个燕国小孩。
孟淮蹲下身冲他招招手,小孩子扭扭捏捏走过来,黏黏糊糊地道:“谢谢你的糖。”说着小手打开,正是一个糖。
那是孟淮方才偷偷塞他手里的,没想到孩子真的留下来道谢了。
孟淮柔声道:“现在没什么人,哥哥有个问题想问你。”
小男孩不做声,不点头也不拒绝,孟淮心道肯定有人叫他过来装一天学生,若自己逼他说真话,那孩子肯定很为难。
孩子不懂利益,只懂诚信。
不能太为难他,孟淮认真想了想,而后带着温和地笑问:“你是不是在这里上学呢?”
小男孩点了点头,孟淮又问:“哥哥现在有些内急,你告诉我茅厕在哪里好吗?”
那男孩愣住了,他只来了半天,阿娘说只要他去,家里就有肉吃,但没人跟他说茅厕在哪里啊。
孟淮见孩子彻底愣住了,便更加坚定了想法,地方这些人弄虚作假真是比干实事还要花心思。
他起身摸摸孩子的头发,道:“去吧,回家吧。”
小男孩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不多时,宋山长回来了,拿了一叠章程和课表,孟淮却道:“今日太晚了,某改日再来吧。”
说罢匆匆离开,只留下内心很是忐忑的宋山长,也不知有没有达到项大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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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秦嬗听孟淮说完白日的离奇又愚蠢的遭遇,想笑又笑不出来。
“有几位夫人已经约我去寺庙听经了,”秦嬗说:“我想可能在寺庙还有施粥这个环节,让我们看看蝗害之后,受苦的农民已经得到了安置。”
孟淮重重搁下茶杯,凝眉道:“地方官竟然如此行事,百姓还有什么盼头,别说安居乐业,长安的高官勋贵能心安理得吗?”
秦嬗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心情也很沉重,他们都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人,若不是此次外放做官,怕不会知道地方真实的样子。
秦嬗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对孟淮道:“驸马,你也读过史书,知道雍朝末年,朝廷机构冗杂,官员繁多,尾大不掉,贪污腐败图私利者甚多,所以才会导致亡国。”
孟淮颔首,“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