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族长带着小夭和淳去了对面,和赤水氏的坐席相对,旁边是高辛和鬼方的坐席。
璟问馨悦:「你不是说她的病全好了吗?」
馨悦怨怒地说:「颛顼亲口对我和哥哥说小夭病全好了,你若不信我,以后就别问我小夭的事!」
丰隆对璟打了个眼色:「你今天最好别惹她!」
颛顼身着吉服进来敬酒,众人纷纷向他道贺:「恭喜、恭喜!」
馨悦微笑着说:「恭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阿念今日一直板着脸,看到馨悦竟然还能笑,她也强逼自己挤出了笑,给颛顼敬了一杯酒:「恭喜!」
小夭只是沉默地和众人同饮了一杯,颛顼笑着谢过众人的道贺,去外面给其他宾客敬酒。
小夭低声问淳:「淳弟,可能喝酒?」
淳不好意思地说道:「古蜀好烈酒,我是古蜀男儿,自然能喝。」
小夭说:「今日宾客多,你去跟着表哥,伴着挡挡酒,照应着表哥一点。」
这是把他当兄弟,丝毫不见外,淳痛快地应道:「好。」悄悄起身,溜出去找颛顼了。
西陵族长笑眯眯地对小夭说:「来之前,害怕你们没见过面,一时间亲近不起来,没想到你和颛顼这么认亲,淳也和你们投缘,这就好,这就好啊!」
小夭说:「我和表哥在外祖母身边待过很长时间,常听她讲起古蜀,外祖母一直很想回去。」
西陵族长长嘆了口气:「这些年来,西陵氏很不容易,颛顼更不容易,日后你们兄弟姐妹要彼此扶持。」
「小夭谨记。」
西陵族长道:「我待会儿要出去和老朋友们喝几杯,叙叙旧,你也别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了,自己找朋友玩去。」
小夭知道他们老头子的叙旧肯定别有内容,说不定表舅舅想帮颛顼再拉拢些人,应道:「好,舅舅有事时差遣婢女找我就行。」
小夭看着蓐收在给阿念灌酒,明白蓐收又在打鬼主意,打过有他打鬼主意,她倒乐得轻鬆,笑对蓐收拱手谢谢,蓐收笑着眨眨眼睛。
小夭叮咛海棠:「待会儿王姬醉了,你就带她回紫金宫去睡觉。」
海棠答应了,小夭才放心离开。
小夭贴着墙,低着头,悄悄走过众人的坐席。
走到外面,轻舒了口气。
一阵喝彩声传来,小夭随意扫了一眼,却眼角跳了跳,停下脚步,凝神看去。只看案上摆了一溜酒碗,一群年轻人正斗酒取乐,防风邶穿着一袭白色锦袍,懒洋洋地笑着。
小夭驱策体内的蛊,却没有丝毫反应,小夭气绝,这到底是她养的蛊,还是相柳养的蛊?相柳能控制她,她却完全无法控制相柳!难道蛊都懂得欺软怕硬?
防风邶看向小夭,小夭想离开,却又迟迟没有动。
防风邶提着酒壶,向小夭走来。
小夭转身,不疾不徐地走着,防风邶随在她身旁,喧闹声渐渐消失在他们身后。
老远就闻到丁香花的香气,小夭寻香而去,看到几株丁香树,花开得正繁密,草地上落了几数紫蕊。
小夭盘腿坐到草地上,防风邶倚着丁香树而战,喝着酒。
小夭看着他,他笑看着小夭。小夭不说话,他似乎也没说话的打算。
终是小夭先开了口:「你去参加了璟和意映的婚礼?」
「我再浪荡不羁,小妹和涂山族长的婚礼总还是要去的。」
「我心裏的难受,你都有感觉?」小夭脸色发红,说不清是羞是恼。心之所以被深藏在身体内,就是因为人心裏的情感,不管是伤心还是欢喜,都是一种很私密的感觉。可现在,她的心在相柳面前变得赤裸裸,她觉得自己像是脱了衣服,在任凭相柳浏览。
相柳轻声笑起来:「你要是怕什么都被我感觉到,就别自己瞎折腾自己,你别心痛,我也好过一些。」
小夭听到他后半句话,立即精神一振,问道:「我身体上九分的疼痛,到你身上只有一分,可我心上的疼痛,是不是我有几分,你就有几分?」
相柳坦率地说:「是!你心有几分痛,我心就有几分痛,那又如何?难道你打算用这个对付我?」
小夭颓然,是啊!肉体的疼痛可以自己刺伤自己,但,伤心和开心却做不得假。
相柳突然说:「我有时会做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