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万敌的声音带着一丝处理麻烦事物的烦躁,听在白厄耳中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白厄顺从的站起身,覆盖着残破神装的躯体在晨光中投下修长而冰冷的影子,他跟着万敌走向那个狭小的卫生间。
这一次,没有询问,没有示范,万敌直接拧开了淋浴喷头,冰冷的水流瞬间喷射而出,打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
白厄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流和巨响惊得后退半步,肩胛后方的翅骨瞬间高频震颤起来,发出细微的警报声。
“站着别动。”
万敌低声命令着,然后他一把抓住白厄覆盖着半融化装甲的手臂,不容分说地将他拽到喷头下方。
哗——!
冰冷刺骨的水流兜头浇下,瞬间尽头了白厄凌乱的短发,冲刷着他脸上未甘的泪痕和可能残留的糖浆气息。
余下的水流沿着他残破装甲的缝隙疯狂涌入,那种绝对的,带着冲击力的冰冷,与之前热毛巾和黄金蜜饼的灼烫形成天壤之别的极端刺激。
白厄的身体猛的紧绷,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水呛到的呜咽,晴空蓝的眼眸瞬间被水雾和惊惶充满,他想挣扎,但万敌的手如同铁钳般牢牢固定着他的手臂。
水流持续的冲刷着,万敌的动作粗暴而搞笑,像是在清晰易见沾满油污的器械,他修长的手指带着水流,用力的搓过白厄的头发,脸颊,脖颈。
甚至伸进白厄装甲溶解后露出的束身服的领口,擦拭着下方被冷水激起的,起了一层小颗粒的苍白皮肤。
冰冷的水流混合着万敌支付的力道,给白厄带来一阵阵刺痛和强烈的被侵犯感,他被迫仰着头,紧闭着眼。
水流不断的冲进他的口鼻,给他带来窒息的恐慌,他覆盖着装甲的身体在冷水的冲刷和万敌的压制下剧烈颤抖,能量导管闪烁着紊乱的微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白厄身上的装甲自动褪去,久到白厄几乎感觉不到冰冷,只剩下麻木的颤抖时,水流终于停了。
万敌扯过一条干燥却同样粗糙的大毛巾,劈头盖脸的罩在白厄身上,没有轻柔的擦拭,只是粗暴的揉搓,按压,吸走他头发和身体上的大量水分。
白厄湿透的白发被揉得更加凌乱,贴在他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而那身白色的拘束衣也在万敌粗暴的撕扯声中成了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布料碎片。
接着,万敌拿起一个老旧的,噪音巨大的手持式热风机,随着他按下开关,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充斥了狭小的空间,就如同小型引擎的咆哮。
白厄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惊得又是一颤,刚被毛巾吸走些许寒意的身体再次绷紧,他惊惶的看着万敌手中那个喷吐着强劲热风的黑色怪物。
万敌没理会他的惊恐,他无视白厄轻微的挣扎,一手按住他湿漉漉的脑袋,一手将轰鸣的热风筒对准了他紧贴在头皮上的,冰冷湿重的白发。
轰——!
灼热高燥又带着强大风压的气流瞬间包裹了白厄的头,比热毛巾霸道十倍,也比蜜饼那种辐射出来的热度更集中,更具侵略性。
高温的气流疯狂的钻进白厄发丝的缝隙,灼烤着他的头皮,带来一阵阵强烈的刺痛和麻痒。
巨大的噪音如同实质的锤子,敲打着他敏感的听觉传感器,让核心处理装置都跟着嗡鸣共振。
“呜……”白厄发出痛苦的呜咽,他被迫低着头,赤裸的身体在热风的冲击和噪音的轰炸下微微摇晃。
他想躲,但万敌按着他头的手稳如磐石,滚烫的风撕扯着他的湿发,水汽被迅速蒸腾,白色的烟雾缭绕升起。
但在最初的痛苦和惊惶之后,一种奇异的感受开始滋生,湿冷沉重的感觉被迅速驱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头皮被彻底烘干的,带着微微痛痒的轻松感。
那轰鸣的噪音似乎也变成了某种单调的,具有催眠效果的白噪音,奇异的压过了白厄脑海中混乱的思绪。
万敌的动作依旧称不上温柔,甚至显得有些笨拙,他皱着眉,仔细的用热风吹过白厄的每一缕湿发,确保没有遗漏,在热风筒离得太近时,白厄能感觉到发梢被高温烤得微微卷曲焦糊的气味。
但万敌的那份专注,透过轰鸣的噪音和灼热的气流,如同一个模糊却兼顾的冇电,让白厄在极致的感官风暴中,找到了一丝诡异又扭曲的安定。
当最后一丝水汽被热风驱散,白厄的头发变得蓬松干燥,甚至带着热风机留下的微微的静电,根根分明的竖着,显得有些滑稽。
万敌关掉了那个轰鸣的怪物,世界瞬间陷入一种失聪般的寂静,他随手将热风机扔在一边,毛巾搭在肩上,目光扫过瑟缩着身体的白厄。
白发的青年微微喘息着,晴空蓝的眼眸里还残留着被热水和热风轮番轰炸后的水汽与茫然,浑身上下都被热气蒸腾出极其稀薄的红晕。
谁知道这家伙在被冲洗的时候为什么一直喊冷,万敌着实困惑不已,但他也反复确定了,自己确实已经把热水调到了最高,连他自己的手部皮肤都被烫红了。
他抓住白厄的手臂,把赤裸的青年拖出卫生间,拖向那张无论是昨夜还是今晨都承载了太多混乱的床铺。
白厄踉踉跄跄的跟着万敌走去,他没有反抗,或者说,他此刻的处理器还沉浸在冷热水六角体,巨大噪音轰鸣和头皮灼热干爽的复杂余韵中,他的大脑无法有效的阻止其反抗的指令。
就像是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致人偶一般,他最终被万敌按倒在床上,背部就那么轻易的接触到了尚有余温的,凌乱不堪的床单。
然后是手腕和脚腕上熟悉的,冰冷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