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水汽萦绕万万年之上古洪荒,水汽不散则水螭不灭。”
无涯又道:“看来这位战神也不是这般神通广大,连一条区区泥鳅小妖都抓不住。”
南宫皓月轻轻咳嗽提示道:“慎言慎言,担心他听了把船给掀了。”
无涯连连闭嘴,谨慎道:“此处还是魔界地带,他耳朵再尖也不会听到的。”
摆渡人呵呵笑着,慈眉善目地,十分谦和,“二位见过战神?”
“何止见过,她……”无涯呼之欲出,南宫皓月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只是略有耳闻,战神声名远扬,相貌庄严,想见他的人怕是从昆仑山排到了九重天。”
无涯面红耳赤,心中那颗心脏就要跳了出来。眼睛不自然往她看去,又连连收回目光。
“哈哈哈哈,小老儿不问世事,不过是随口一提,姑娘无需这般警惕。”他转身向前开路,河中的雾倒是散了些。
“老翁,到仙族地带还需多久?”南宫皓月松开手,眺望远方,唯见绿水逶迤。
“目测还需半盏茶的功夫。”
“美人,你可听见一阵笛声?”无涯左右探看,竟不见那吹笛人。
南宫皓月侧耳倾听,确有若有似无的笛声,心中有些感慨,若是法力尽在,便不会如此迟缓,连无涯都比他机敏。
“确有笛声,不过老者,这四处茫茫,怎么会有笛声?”
“你们不知这笛声的来意?”
无涯扇了扇袖子道:“别藏着掖着,且告诉我们实情。”
他这才缓缓道来,将竹竿卸下,南宫皓月心一横,以为会再出事故,已经准备好迎战。
“姑娘莫慌,来者并无杀念。”
南宫皓月当然不会这么快相信,船只缓缓徐行,河上竟升起一抹金光,将水底照透,连带着水中怨灵也四处流窜。
迷雾随近而去,荡开了一层层涟漪,无意中惊扰了一江秋岚。
“来者何人?”南宫皓月提起剑鞘,径直站起,预备开战。
小船顺着流波前行,几人这才看清了那金光里头的人物。
“赤羽童子,乃是魔帝的上骁卫珀临。”摆渡人缓缓解释。
只怕是来者不善,又是来灭口的吗?
南宫皓月心头一惊,攥紧剑身,此时,无涯缓缓起身,握住了南宫皓月颤抖的手,并走到她与珀临中间。
一曲悠扬后,天地间的浊气顿时消散了许多,天地分明,河水平缓,连水底的怨灵都变成了游弋的红鲤,熠熠生辉。
“等你们等得花都谢了,玄武出山都比你们快。”他将竹笛转了几圈,插入了腰间,接着收敛金光,三两步水上功法跳上了小舟。
摆渡人依旧行舟,三人围着竹台对饮。
“你就是无涯?”珀临问。
他盘膝而坐,身着一身金白相间的长衫,衣前还露着半裸的一丝天光。
“是我。”无涯叉着腰,一道坐在了地上,同二人共赏这一方天光。
“招摇不让,轻浮难抑,行为怪诞的散仙?怪不得魔帝指名道姓说我定能一眼认出你。”珀临轻轻咳嗽,嘴角那盖不住的浅笑早已被南宫皓月捕捉。
这么说,这位上骁卫并未敌人了。
“我在他眼中竟如此不堪?”无涯抱头质疑,拍案怒喊,“白瞎了他一双眼睛,竟将我看成轻浮浪子!”
“不是吗?有何好辩解的?”珀临眼光向左看去,却见南宫皓月始终如一平静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就是那位战神的弟子?我瞧着倒没什么过人之处,也不知是不是修炼把脑子修坏了,竟专挑你这个华而不实的妖精做弟子。
也难怪,蓬莱弟子各个奇葩,一个药痴,一去人间就是千年的,一个木匠,四处点土成穴,一个龙宫的女婿,可生威风,一个碌碌无为的小灰毛,智识堪比八岁幼童的傻子,还有你这个有名无实的女妖精。”
“闭嘴,蓬莱弟子也是你能妄论的?”南宫皓月持剑抵在珀临的脖颈处,分分钟能让他身首异处。
无涯面色严肃道:“老兄,为人处世之道都不懂吗?”
“事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般说话不饶人,可一下子得罪了一山的修仙怪胎,就不怕他们对你下判书吗!”无涯举起茶杯,缓缓递给了他。